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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革下放的農村裡,遇到台灣──關於那些我當紅衛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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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1_181208

文/丁學良

本文是應《新新聞》之約,評說中華人民共和國發起文化大革命五十周年的,怎麼用了以上的標題,扯上中華民國在台灣?是在玩東北式的忽悠?玩香港式的搞笑?還是玩台灣式的八卦?

  • 那破天荒的劇烈一步

都不是。本文是認認真真的回憶和反省,是誠誠懇懇的感激和傷懷,是趕在「不要太晚了!」之前的為史作證,哪怕這並不是官方正史,只是草民的個人經歷。

「文革」在我那一代少年學子的記憶裡,是始於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三日下午兩點鐘──學校裡的擴音喇叭宣布來自中共中央的指示:從現在起,一律停課鬧革命。何時復課,等待中央的有關指示。當時挺開心的我,初二年級尚未完,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從那一天起,我們就一步跨進了橫掃人類各種文化遺產的狂飆時代,其中又以「大破四舊」即剷除中華傳統精粹為烈。

從那一時刻開始,我成了母校安徽省宣城中學的全職革命學生,一直鬧到一九六八年的年底。期間幹過正宗的紅衛兵小將應該幹的所有的文攻武衛、壯懷激烈,只差沒有殺死人和沒有被人殺死。可那也不是有意拒絕為之,而是碰巧沒挨上。凡此種種,我的《革命與反革命追憶》(聯經公司,二○一三年七月增訂版)裡有細細交代,此處不再贅言。

毛澤東一聲令下,我們紅衛兵於一九六八年下半年始,被分批驅趕到農村裡接受再教育。雖然我們很快就明白了,「偉大統帥」的這個「你們要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指示是蒙人的花招,但還是陸續發現到,在偏僻的鄉下確實有令我們大腦開竅的少數幾樣際遇,其中一樣就得益於中華民國在台灣。

那時的安徽南方農村,實行的是生產隊「大呼隆」作業:每天清晨村裡的大喇叭一響,我們就得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拿農具、排成隊、唱著毛主席語錄歌走到田地裡,集體作業。每天都要勞作到天黑,十幾個小時,吃也吃不飽,累得精疲力盡。唯一的精神補償品,就是偷偷收聽發自台灣的「自由中國廣播電台」

農民隨身帶著一部手提式電晶體收音機,是「黃山牌」,有幹部在場時,就調到北京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頻道,收聽革命樣板戲。沒有幹部在場,就調到台灣的廣播頻道,收聽「敵台」。

  • 由收音機聽見台灣「敵台」

我們知識青年一開始,被農民嚇得不輕。

「收聽敵台」是「文革」中的一樁嚴重反革命罪行,在城裡有很多人就是因此而被抓住、判刑、坐大牢的。在距離宣城縣城二十公里的安徽勞動大學裡,一位躲在宿舍裡吃西瓜的教師,因為朝搪瓷臉盆裡吐瓜子發出的「滴答、滴答」聲響,被窗外的群眾專政大隊隊員誤以為是收聽「敵台」,就把他抓起來,關押審問。而在偏僻的鄉村裡,農民們就敢在田地裡公然這麼幹!

他們大部分時候收聽的不是台灣政戰系統編制的政治節目,農民不太聽得懂;他們最愛聽的是中國傳統戲曲,他們稱作「老戲」。這類老戲在民國時代是皖南農民們過年過節、紅白喜事期間必有的重頭項目,年紀大一點的,都還能有板有眼地哼上幾句。

可惜到了一九六六年夏季以後,就完全被禁了。農民們覺得革命樣板戲差遠了,沒味道。起早摸黑,臉朝黃土背朝天,他們能聽上幾摺子老戲,也算是靈魂裡補了一點氧。

像我們這些「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少年一代,對中華民國在台灣的認知,原本是絕對的負面。每日每時中共宣傳都要把台灣描述得比人間地獄還糟糕,是美帝國主義庇護下的罪惡淵藪。可是跟在農民後面時常聽幾段傳統戲曲,再加上夾在其中的播音員短短的「對大陸同胞」的溫馨問候,不知不覺的,就大大降低了對台灣的敵意。

腦子裡時不時地會疑問:那邊的社會沒那麼糟糕吧?他們能把中國傳統戲曲保留的完整無損,也算是一樁善事吧?

  • 連老毛也愛聽「老戲」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其實毛澤東和他的最可靠的文革助手,私下裡的看法與皖南農民們是一致的。治中共黨史的名學者高華先生,十幾年前就跟我談到,「文革」發動之前毛澤東授意,要把最精華的中國傳統戲曲請最優秀的藝人演唱,錄製下來,他本人還想欣賞。

中共理論部門編撰的史料處處顯示,中共中央文化革命領導小組的首席顧問康生,一直就是個老戲迷,且堅持要看未經過「清潔」處理的原版戲曲,愈鹹濕愈過癮(仲侃:《康生評傳》,北京:紅旗出版社一九八二年內部版)。

也是多年以後(一九八九到九○年間)我才知道,蔣介石為首的黨國高層,主要是為著在台灣社會和國際舞台上凸顯,他們領導的國民黨才是中華正統,而毛澤東領導的共產黨是中華傳統的毀滅者,便發起一項「中華文化復興運動」,利用文革事件來支撐國民黨統治的道德基礎(陶涵:《蔣經國傳》,台北:時報出版,二○○○年版第十七章)。

  • 在遙遠的外國認識故國

我從皖南農民收聽「敵台」的小視窗那兒獲得的關於中國傳統文化被中華民國在台灣精心呵護的初步印象,一直到文革以後被選中赴美國留學期間,才有了機會擴展、深化和具體化。我留美的第一站是匹茲堡大學,那裡有楊慶堃、許倬雲等學界前輩和一個小小的東亞圖書室。在那兒的一學年(一九八四年九月至一九八五年六月),使我多少能聽到、讀到未被中共歷次革命動過手術的中華文史資訊。

緊接著在波士頓的八年,無比豐富的機會和資源,為我開拓了認知正版的中華傳統及其蔓延和轉型的種種情境。與張光直和余英時等大師輩的交往、參加頻繁的「燕京學社」漢學研討會、跟來自台灣的幾代知識分子對談、閱讀哈佛大學東亞圖書館裡的完整系列文獻,加之隨後應聯合報系邀請訪問台灣與文化界、教育界、傳媒界、政經界、宗教界、工藝界的親身交流,讓我終於接駁上那些在中國大陸被生生切割了的中華文化淵源,與傳統中國通電了。

每當我和上述的人、書、事深度接觸的時候,都很自然地把他們和它們假設性地納入到文革那道洶湧紅流之中,發出一連串的傻問:倘若他們和它們都留在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即便能熬得過鎮壓反革命運動、三反五反運動、拔白旗插紅旗運動、批判胡風集團運動、反右運動、大饑荒等等,還有可能熬得過文革嗎

我翻閱漫長的「文革中受害的著名知識分子名單」、「文革中被毀壞的歷史文物一覽」,看來看去,他們熬得過去的概率接近於零,它們則稍高一點。

所以,上面的連串傻問也可以翻譯成直白的話語:諸如胡適、傅斯年、梅貽琦、錢思亮、王寵惠、李濟、董作賓、台靜農、梁實秋、乃至林語堂、錢穆、徐復觀等等,倘若當年拒絕移居於中華民國在台灣,而是和陳寅恪、熊十力、陳夢家、張東蓀、老舍、傅雷、翦伯贊、梅汝璈等等一樣,留在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他們不就成為後面這群文化人一樣的「生也苟且,死也白死」的黑九類了嗎?想想真後怕,為他們及其家人、也為他們的幾代弟子捏一把汗。

  • 文化中國的祭壇在台灣

所以,不管大家如何看待蔣介石為首的那兩代中華民國統治層在政治領域裡的所作所為,也不管大家如何看待今天的國民黨之人事和政策的走向,凡是對中華文明有真心認同的人士,都得承認,一九四九年以後、特別是一九六八到七七年期間的中華民國,為保留華夏傳統做了許許多多值得今人和後人感激的善事。

你可以抨擊他們在海峽這邊是為著政治目的打弘揚傳統文化的牌,但這比海峽對岸的毛澤東集團為著政治目的摧毀傳統文化要好過無數倍。尤其是對我這樣親歷過文革的大陸學子,每次對比一九四九後三十年左右長時段裡海峽兩岸的學術出版物和媒體的文化記事,都不得不重申一句:「文化中國」的祭壇是在台灣,而不是在中國大陸。

「文化中國」在過去的幾十年裡,為台灣在國際舞台上、特別是在全球華人圈裡,贏得了厚實的尊重和誠摯的感謝。雖然當初(一九四九至八八年)中華民國在台灣的執政者們並沒有現今「軟實力」之類的概念,但他們推展的傳統文化政策,卻客觀上釋放出軟實力的效應。直到他們去世之後多年,每當海峽兩岸一大一小兩個政體發生衝突的關頭,環球華人社群多半是把同情心投向小的一方。這一是拜台灣民主化掙得的回報,一是拜台灣遺存了更多的中華文化傳統贏得的回報。

以上的話語,筆者早先也在其他的時間空間裡言說過,可眼下說來,卻別有一番意緒。恰逢文化大革命發起五十周年,在海峽那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地上,無數的人們亟想議論,卻不讓議論。在海峽這邊的中華民國領地上,絕無勢力禁止人們做任何議論,卻罕有人萌發議論的興致。

若是十數年後,「文化中國」的情懷也被台灣大多數居民所拋棄,「文革」六十周年、七十周年之類的大事件,恐怕海峽兩岸都缺乏議論之聲了。不過到了那時,固執己見的筆者仍然會不甘寂寞,偏偏要把本文的要旨大聲重複一遍:

  • 感念大浩劫裡的中華民國

中土禮崩樂壞、天下大亂之際,孔夫子呼籲:胸懷「悠悠乎文哉,吾從周」的仁人志士們,要「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這被毛澤東江青手下的革命大批判寫作小組怒斥為「妄想大開歷史倒車」的反動主張(《論法家和儒法鬥爭》,北京:人民出版社一九七四年版自一三二至一三三頁)。二十世紀中後期,中華民國在台灣所做的,至少大大有益於後兩項──在中國文化大浩劫的歲月裡,盡力護衛中華傳統文化,提供此一傳統為數不少且惶惶不可終日的代表人物以棲身續命之所,客觀上為華夏的文化道統延續了幾支香火。

僅僅為此,我等學子也不會忘了中華民國在台灣!

(本文作者為香港科技大學教授、哈佛大學社會學博士,專長政治社會學)

(本文由新新聞授權轉載,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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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寶「黃虎旗」和台灣史上第一個獨立國家成立的故事:不想被日本統治,只想「維持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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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自由時報

文/台灣回憶探險團

最近黃虎旗悠遊卡發行,引起搶購,黃虎旗也成為熱門話題。

121 年前,1895 年 4 月馬關條約簽訂,大清帝國將臺灣澎湖讓與日本,日本隨即進行接收臺灣的準備。消息傳來臺灣引起各界震驚,清國已統治 200 多年,臺人也無法想像日本人來會如何,一整個想要「維持現狀」,也認為清國在別的地方戰敗,割讓臺灣沒有道理。於是許多人開始嘗試讓列強介入等手段,進行補救措施。

5 月 15 日,時為臺灣巡撫的唐景崧與臺人仕紳溝通後,發表《臺民布告》,大意是「臺灣已被清國統治 200 多年了,竟然被割讓,我們想「維持現狀」,只好先後去找英、俄、法、德等國看能否介入,結果都碰壁。不得已我們只好獨立了,等事情告一段落再看看中國要如何處理。臺人不惜一戰,也會去內地 (中國) 募款,願意幫忙的人,臺灣的金礦煤礦土地等資源,都可以來共同開發分享利益。

如果各國願意出來主持公道讓臺灣還給中國,我們也願意拿臺灣擁有的利益來回報。不是臺灣無理,而是莫名其妙被割讓也太沒道理了。希望各方勢力多多幫忙。」

總之就是一份「想維持被清國統治 + 不想被日本統治,外國人又不幫忙,所以只好獨立了」的宣言。
《臺民布告》開啟「臺灣民主國」序曲,10 天後獨立典禮登場,「臺灣民主國」正式成立。

延伸閱讀:1895.4.17 馬關條約簽訂

《臺民布告》全文:

我臺灣隸大清版圖二百餘年。近改行省,風會大開,儼然雄峙東南矣。乃上年日本肇釁,遂至失和。朝廷保兵恤民,遣使行成。日本要索臺灣,竟有割臺之款。事出意外,聞信之日,紳民憤恨,哭聲震天。雖經唐撫帥電奏迭爭,並請代臺紳民兩次電奏,懇求改約,內外臣工,俱抱不平,爭者甚衆,無如勢難挽回。

紳民復乞援於英國,英泥局外之例,置之不理。又求唐撫帥電奏,懇由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商請俄、法、德三大國併阻割臺,均無成議。嗚呼慘矣!查全臺前後山二千餘里,生靈千萬,打牲防番,家有火器。敢戰之士,一呼百萬,又有防軍四萬人。豈甘俯首事仇?今已無天可籲,無人肯援。臺民惟有自主,推擁賢者,權攝臺政。

事平之後,當再請命中國,作何辦理。倘日本具有天良,不忍相強,臺民亦願顧全和局,與以利益。惟臺灣土地政令,非他人所能幹預。設以干戈從事,臺民惟集萬衆禦之。願人人戰死而失臺,決不願拱手而讓臺。所望奇材異能,奮袂東渡,佐創世界,共立勛名。至於餉銀軍械,目前儘可支持,將來不能不借貸內地。不日即在上海、廣州及南洋一帶埠頭,開設公司,訂立章程,廣籌集款。臺民不幸至此,義憤之倫,諒必慨為佽助,洩敷天之恨,救孤島之危。

如肯認臺灣自立,公同衛助,所有臺灣金礦、煤礦以及可墾田可建屋之地,一概租與開闢,均沾利益。考公法:讓地為紳士不允,其約遂廢;海邦有案可援。如各國仗義公斷,能以臺灣歸還中國,臺民亦願以臺灣所有利益報之。臺民皆籍閩、粵,凡閩、粵人在外洋者,均望垂念鄉誼,富者挾貲渡臺,臺能庇之,絕不欺凌;貧者歇業渡臺,既可謀生,兼同洩憤。此非臺民無理倔強,實因未戰而割全省,為中外千古未有之奇變。臺民欲盡棄其田裡,則內渡後無家可依;欲隱忍偷生,實無顏以對天下。

因此槌胸泣血,萬衆一心,誓同死守。倘中國豪傑及海外各國能哀憐之,慨然相助,此則全臺百萬生靈所痛哭待命者也。特此布告中外知之。

(本文、標題由台灣回憶探險團授權轉載,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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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民談歷史】原來宋朝也有 KMT,「三不一沒有」、「不當黨產處理條例」早就不是先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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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第一集:【鄉民談歷史】你以為「消費券」是近代才有的嗎?早在宋朝就曾經被玩到「通貨膨脹」了!
第二集:【鄉民談歷史】歷史課本只寫到宋代,其實同時期「金朝」的貨幣政策才叫狂!

文 /Yada

剛才雖然是說金很崩潰,畢竟金不產銅,所以貨幣制度很搖搖擺擺,但是作為銅產地的南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要說南宋就稍微說一下南宋的開始好了,話說完顏阿骨打他弟綁架了兩個皇帝之後,順手立了一個代理皇帝。然後這個代理皇帝任命趙構當作皇帝,史稱宋高宗。宋高宗一開始在南京即位,那些逃跑的北宋臣子希望宋高宗去把兩個被綁架的董事長救出來,所以一直跟金朝 PK。金朝一開始是不太想要管這些南部人的,畢竟他們一開始也只是來亂搶一把。但是後來宋高宗一直說要跟他們 PK,他們同時也覺得沒有搶夠,所以又開幹了一場。結果宋高宗敗了,從南京跑到揚州,後來又從揚州跑到杭州

 宋高宗

宋高宗

南宋跑到南部之後…(幹 又是南部),原則上把杭州當首都。但是呢,南宋的歷史課本卻說:「南宋的首都是在開封」。所以杭州不算是首都,只能叫做 「臨」時「安」放所,每天就是要反攻大陸,解救苦難同胞,好像跟某國家的狀況又有有八成像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反攻大陸的過程似乎不那麼順利。雖然宋高宗手下有岳飛韓世忠之類的猛,宋高宗似乎不那麼想要反攻大陸,還叫大奸臣秦檜把岳飛叫回來幹掉。

有些人會認為,宋高宗因為岳飛太 KOBE,怕他功高震主外加陰謀解救肉票,他這個皇帝位子會做不穩,所以不願意反攻大陸。雖然這種東西現在看來多少有點八卦,畢竟誰知道宋高宗到底怎麼想的?但是從貨幣的觀點來看,南宋當時也的確沒有反攻大陸的本錢

南宋雖然在繁華的南部地區,但是其實在北宋連年的作戰下,經濟狀況其實也不太好。而且從現在的版圖來看,雖然四川還在手上,但是交通不便。陝西南部那邊也是山多不好走,湖南湖北湖泊眾多那邊又算另外一塊,江淮地區又被河流分隔。而且金朝三不五時下來逛街,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實力。

這樣講其實有些抽象,大概就像是如果台北突然被肥宅大軍佔領了,今天你要從花蓮到台中,要不然就是慢慢爬山,要不然就是冒險從基隆跑去台中,不然就是從屏東繞路。反正不管怎麼說,調度資源就是沒有那麼方便

而且南宋其實面對跟金一樣的問題:那就是沒有「錢」。雖然南宋是銅產地,但是當時礦工又不是人人可以吃金柯拉,一年的產量就那麼多,跟金比起來,商業興盛自然需要更多的貨幣。加上金朝在那邊A錢,其實「錢」本身並不是那麼夠

而且金不是唯一A錢的傢伙,當時A錢的還有韓國人、日本人跟東南亞的人,當時全世界可是非常 CCR(編按:異國戀)哈南宋的。南宋的東西就是好,南宋的銅錢就是美金。結果作為被 CCR 的代價,有一次日本的鐮倉幕府派了一些傢伙跑來南宋賣淘寶貨,東西賣得超級便宜,一下子賣光。但是代價就是幹走了 10 萬貫的銅錢,然後運回日本。10 萬貫大概就是南宋一年生產的貨幣量,所以南宋其實根本也沒有什麼錢能夠打。

雖然不知道岳飛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想像一下你是皇帝,你自己已經沒有錢能夠烙人打架了,結果有個猛將兄跑來跟你說:「沒關係,我幫你打,錢我自己出、人我自己出,一定要幹爆對方。」
幹不幹的贏你是不知道,但是看起來一定沒有辦法幹爆的,如果猛將兄硬是打下去,對方認真起來跟你全面開戰,你不可能只靠那位猛將兄。但就算猛將兄很猛好了,那麼多地方你是要拿什麼過去防守呢?趕快叫他回來不要鬧了比較實際。

經濟角度來看,南宋宋高宗岳飛那個時代,其實南宋的狀況並不好,而且貨幣量不足,很多經濟行為都受到限制。肥宅我自己是覺得當個小孬孬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小孬孬的具體表現就是:南宋跟金稱臣,然後每年給他 25 萬的銀跟 25 萬匹布

到了高宗後期,那位剛才談到的加藤亮就上場了。因為他太 KOBE 了,決定要跟南宋開幹。這時候宋高宗開始緊張了,畢竟碰到了一個神經病,而且看起來也很可怕。

但是「錢」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啊!所以只好故技重施:開始亂印紙鈔。這次的紙鈔叫做:「江南會子」,用 10 萬貫銅錢當作準備,沒有到期日、沒有發行額度、沒有舊換新限制、不知道要印多少,簡稱三不一沒有。雖然一堆限制,但是紙鈔還是可以換成銅錢的。

雖然後來加藤亮被肥宅部下在長江邊上幹掉,沒有大規模的打下來。但是換上了比較懂經濟的金世宗,錢開始大量的被金吸走。

 交子(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交子(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南宋這時候也沒有辦法,雖然很不喜歡紙幣政策,但是為了避免銅被吸走,加上前面提到的交通不便,只好開始在各地推行各地的紙鈔。四川之前就是在用錢引… 所以就繼續用沒關係,湖北河南那邊開始推行湖北會子,江淮地區則是延續鐵本位的淮南交子。

這裡要說明一下:四川錢引算是金屬本位制,因為可以換成鐵錢,但是不能換成銅錢。湖北會子則是紙幣本位制,就是單純的一張紙,政府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但是不能跟政府換成任何金屬,跟現在的新台幣有點像。這個兩個不同制度的差異,對於南宋貨幣制度的穩定非常重要,為什麼金最後 GG,南宋可以多活那麼久,這是很重要的關鍵。

雖然邊界地帶基本上都換成了不同的紙幣,而且紙幣還換不到金屬,就算換到了也不是金需要的銅,但是這對南宋的經濟發展幫助並不大。因為主要的生產地帶的貨幣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加上三不五時就有戰爭,國內的主力貨幣「江南會子」被開始亂印,記得到最後準備率只有萬分之 3 左右。

宋高宗沒有兒子,所以叫他的養子宋孝宗當皇帝,他自己在後面爽。這個宋孝宗就是剛才說過,被辛棄疾建議跑去偷拆的那位。宋孝宗自己是看過通貨膨脹的,所以很擔心這樣亂印鈔票會崩潰,所以開始做了一系列保護「會子」的動作。

首先,他先用 400 個山西布政使房間裡面的銀子,買回了 500 萬貫的紙鈔,然後當眾燒掉。
再來,逐漸取消三不一沒有,限定使用期限,訂定發行限額。這樣一來,就逐步讓民眾對會子有了信心。
再來就是把江南會子,推行到全國,並且決定不再與銅掛勾。這個做法就是跟現在的新台幣一樣,完全的紙幣本位。因為過去的政府為了維護民眾的信心,多少都要準備一定的準備金讓民眾換。這個做法基本上就是讓紙幣發行與銅的產量存量脫鉤,就不需要依靠銅的數量來決定紙幣的發行,也能適時的補充貨幣,來應付經濟的發展。

但是這同時也是一招險棋,因為一脫鉤後,這個貨幣的購買力完全是由政府所賦予。如果政府弱翻了,根本就不會有人買單,一不小心這個貨幣就毀了。

當時南宋經濟狀況也逐漸復甦,金世宗那時候忙著處理自己國內的問題,也沒有空來管南宋在幹嘛。但是南宋政府也花了很大的力氣來推行這個沒有任何金屬準備的貨幣。

 會子(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會子(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首先就是收稅的時候要強迫用會子來繳。宋孝宗的如意算盤是,大家繳稅都用銅錢繳,但是交易都用會子交易。但天下哪來那麼好的事情?如果大家都用會子繳,那麼會子雖有它的價值了,但是收不到銅錢。如果都用銅錢繳稅,會子就廢掉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會子的價值。所以最後就一半一半

這個制度某種程度上算是成功了,因為它克服了銅錢不夠所以貨幣就不夠的問題。讓南宋的經濟得到相當程度的復甦。雖然中間也是有升值貶值,但是基本上都在一定的範圍之間。

  • 這時候我們說回來辛棄疾偷拆的那份條約

雖然偷拆失敗,但是金世宗真的很不想跟南宋打仗。所以本來秦檜那一份要叫金朝君王,現在就變成阿伯,本來是要繳銀跟布各 25 萬,現在砍成 20 萬,算是非常優厚的。

但是南宋跟金的美好時光過得特別快,又到了時間說拜拜,話說郭靖正在跟黃蓉在那邊搞曖昧的時候,蒙古升到了城堡,開始能夠出蒙古突騎騷擾對手了。金朝那時候爽日子過太久,人本上身,居然覺得蒙古要打就讓它打,打夠了就不會再打了。而且蒙古看起來很 8+9(編按:八家將),不如去打看起來弱弱的南宋肥宅,這樣加起來也不吃虧。

雖然南宋在全真教跟丐幫的外掛之下沒有被打下來,但是軍費支出開始上升,南宋政府一樣開始狂印鈔票。但是這次居然沒有造成的嚴重的通貨膨脹,原因在於,因為這時候這個紙鈔已經通行到全國了,所以雖然發行量變大,但是卻沒有嚴重的下降,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但是這種因為量很大所以通貨膨脹不明顯的狀況,在宋蒙聯軍完爆金朝之後就爆炸了。主要原因本魯蛇覺得應該還是在南宋啦!當時南宋跟蒙古說好,幹完金朝,黃河以北算蒙古,黃河以南算南宋。

但是也許幹掉金朝真的太爽了,一群瘋狂的南宋鄉民居然就要衝進開封看熱鬧,問題是開封當時算是蒙古的。結果衝進去後,應該是那個人說了一句「打我啊!笨蛋!」十幾萬的南宋鄉民就被幾萬蒙古突騎幹掉了,而且人家還把這件事情當作對南宋開幹的藉口。

這種狀態下,為了應付跟蒙古的作戰,鈔票取消了發行期限,開始狂印鈔票之外,民眾的信心也崩潰,這時候紙本貨幣的缺點全部暴露出來了。這時候賈似道上台惹,雖然大家都說賈似道是奸臣,不過看他做的事情其實我覺得還好,甚至有點知道為什麼他會被罵奸臣。

賈似道開始走紅的時候,差不多是楊過剛找到他老婆,然後去襄陽找郭靖聊天。那時候賈似道率兵要跟蒙古 PK,結果蒙哥汗被楊過幹掉。忽必烈當時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打南宋,還是回去搶當皇帝。

賈似道跑去跟忽必烈說:「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我給你 20 萬銀子 20 萬匹布  外加叫你當老大,你不要打我說好不好?」

忽必烈聽起來覺得還不錯,就接受了。之後就回家去搶當大汗了。賈似道不敢跟大家說其實他議和,所以在蒙古撤退途中殺了一百多個蒙古兵,說自己武功蓋世幹掉蒙古,打退忽必烈。皇帝覺得他太 KOBE 了,就開始重用他了。

  • 賈似道知道當時貨幣崩潰的狀況,他決定開始要學 KMT 進行土地改革。他的想法是這樣的

首先,他定了一個不當黨產處理條例,那些富二代或是老屁股有太多土地的,超過部分要吐出來,政府會買走租回給他們,也就是這些富二代老屁股要付政府租金。通常是三分之一,之後甚至到三分之二。其實很狠,然後這些租金就是軍隊的糧餉。比如說有傢伙買了 1000 公頃的農地,但是他只能有 100 公頃,900 公頃的土地就要吐出來賣給政府,900 公頃土地政府會租給他,但是上面有 300 公頃的稻米要當作租金給政府。這樣政府就不用花錢買糧食,糧食直接收歸國有,而且是找那些老屁股開刀。

看起來很不錯,問題是下面的那些官員就開始做奇怪的事情,例如找那種根本不算是農地的地方賣給政府,不然就是明明收到 100 公頃的稻米卻說只有 50 公頃。不然就是找普通人開刀,說你就是富二代、你全家都是富二代之類的,強徵農地,結果反而社會秩序進一步的崩壞。

賈似道沒有辦法,最後還是只能回到老路狂發紙幣,不然根本沒有辦法跟蒙古打仗。

但是他這樣一搞,那些富二代老屁股之類的固然對他不爽,畢竟帝寶硬被政府買走會讓他們不開心,下面的老百姓也不爽。因為很多官吏都是打著賈似道的名號做事情,最後賈似道會被罵成奸臣也不太意外。

最後的貨幣體系也崩壞,因為從頭到尾沒有金屬背書的紙幣只要一沒有信心,就是一張廢紙。崩壞的結果就是經濟停頓,那些大地主不支持賈似道,反而投降元軍,南宋到最後一樣是因為通貨膨脹搞死自己。比起金朝,南宋用紙幣本位制真的解決好一陣子的問題,但是一些意識形態的問題,外加連年的作戰,到最後還是拖垮了南宋政府的經濟。

我這裡用的是政府的經濟因為南宋末年雖然通貨膨脹嚴重,但是大地主跟權貴其實受到的影響是十分有限的。在紙幣本位制崩壞後,雖然政府沒錢,財團還是十分有錢,可是財團不支持政府,反而幫忙開城門。想想雖然也不太意外,不過總是有點 KERKER。

蒙古快出來了…

(本文由Yada授權轉載,未經允許,不得轉載。首圖來源:翻攝網路)

轉型正義不可能讓每個人都舒服──四個故事說明,台灣為何「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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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努比

經濟和轉型正義是蔡英文上任後的兩大任務。由於經濟不會在一夜間變好,至少要耕耘一兩年,因此轉型正義很可能是蔡政府在蜜月期內交出成績面對人民的唯一選項。轉型正義的呼聲強,但阻力更強;信不信由你,這阻力不但來自國民黨,也來自一般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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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紀念堂(來源:pixabay.com)

罪犯當然會高喊自己沒作案同時湮滅證據,所以國民黨阻擋轉型正義是很正常的。重點是,許多人在聽了國民黨「轉型正義有針對性」、「是政治追殺」、「過去作為都有歷史背景」等謬論之後,竟也產生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一般的「同理心」,認為轉型正義如同張善政說的「無法製造 GDP」,追究數十年前的往事,徒然增加社會分裂。

常對朋友開玩笑,轉型正義在我的心中萌芽來自於兩個重要時刻。首先是小學老師每次提到蔣公豐功偉業時,多數人應該都會想像蔣公看小魚逆流而上的英勇,但不知為什麼,我老是一直想像蔣公大便和烙賽的畫面。另一個則是得知籃球偶像魔術強森感染 HIV 病毒。

畢竟,轉型正義的第一要務和民主的最基本元素並沒有兩樣,就是要破除權威,相信這世界上好人也會作壞事,相信世界上除了美麗也必有醜惡。如果連蔣公都會烙賽,連魔術強森都會玩女人,世界上哪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唯有絕大多數人都能夠在這樣子的基底之下去追求真相,相信公平屬於每一個人,轉型正義才有足夠的動能,而這似乎正是今天台灣的社會所缺少的。在了解那該是什麼之前,我們先來看幾個故事。

四個故事

  • 一、90 歲的奧許維茲(Auschwitz)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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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太人自二戰後就積極追究納粹屠殺責任,眾所皆知,而德國人在反省之後也有相同作為,至今還在和時間賽跑進行究責。2015 年 2 月起,前後有四名 90 歲以上的老人被認定在二戰期間,以黨衛軍身份在惡名昭彰的奧許維茲集中營協助納粹「清洗」猶太人。

其中最知名的是 93 歲、綽號「奧許維茲會計」的 Oskar Groening,他是黨衛軍會計,負責搜刮並清點集中營裡猶太人的財物,然後匯回德國。他的雙手並未染血,去年 7 月仍以 30 萬起謀殺共犯遭起訴並判刑四年。第二人是被懷疑有黨衛軍身份的女子 Hilde Michnia,已 93 歲。第三人是 94 歲的前黨衛軍醫務兵,被以 3600 起謀殺共犯起訴。第四人為 93 歲的前黨衛軍警衛,他在集中營負責判斷猶太人體格,身材好者留下作苦力,身材差者直接進毒氣室,他被控為 17 萬起的謀殺共犯。

根據統計,奧許維茲的 6500 名黨衛軍中,只有 49 人遭德國法庭起訴,另有 700 人遭波蘭法庭起訴,其他人幾乎均已亡故。但德國至今還在努力追查,這些年邁老人都已逾九旬,許多人不良於行,但一碼歸一碼,該追就是要追,該判刑還是得判刑。

  • 二、季辛吉的勳章

季辛吉(Henry Kissinger)大概是近代美國外交圈中最知名的人物之一,一手主導美中建交,更是令台灣人難以忘懷。今年他已 92 歲,隨便說句話還是擲地有聲。5 月 9 日,他獲得美國國防部頒發優秀公民服務勳章(Distinguished Public Service Award),這是國防部授予平民的最高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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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辛吉(來源:維基百科)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季辛吉有著同樣的敬意。紐約大學歷史學教授 Greg Grandin 就為文抨擊季辛吉,他說,其他事尚姑且不論,光是季辛吉在 70 年代的亞洲外交政策,就直接、間接在柬埔寨、孟加拉和東帝汶造成三場受害者數百萬計的大屠殺,換言之,沒被檢討已經很不應該,國防部居然還頒獎表揚,實是荒天下之大謬。

  • 三、藏了 15 年的 28 頁報告

2001 年美國發生 911 恐怖攻擊後,美國國會成立特別調查委員會,聯邦政府各部門最終也作出了一份報告,追查恐攻的來龍去脈。這份報告其中的 28 頁,卻因為情報單位和國安單位以國家安全為由的堅持,至今仍未公佈。

根據媒體報導,這 28 頁報告可能指出,沙烏地阿拉伯的官員曾在美國境內協助恐怖份子行和移動。前佛羅里達州參議員 Bob Graham 投書媒體表示,國家安全是一頂太大的帽子,即使已經 15 年,即使世貿中心原址已重建,即使美國人似乎已療癒那份傷痛,美國民眾仍有權了解事件詳情,他要求歐巴馬總統盡快公佈被列為機密的 28 頁文件。

  • 四、被砲轟的脫口秀喜劇演員

Louis CK 是美國知名單人脫口秀喜劇演員,演出橋段在 Youtube 成千上萬,有興趣者可自行搜尋。但去年 5 月他在「週末夜現場(Saturday Night Live)」談論兒童猥褻者的一個橋段,其中說到「說不定猥褻兒童很爽,因為他們得擔負那麼高的風險」、「我小時候家附近有個會猥褻兒童的人,他對我沒興趣,讓我很難過」。這些話導致他被觀眾和公民團體砲轟,引起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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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 CK

脫口秀演員本來就常拿性、種族歧視等爭議性議題開玩笑。Louis CK 本身也是很爭議的人物,但他說的一句話,既可以被視為藉口,也可以說很有道理:「激怒人們是一件必須而健康的事… 每一次你說話激怒了某個人,你就展開了一段討論,你迫使他們必須去思考。」("Offending people is a necessary and healthy act…" “Every time you say something that’s offensive to another person, you just caused a discussion. You just forced them to have to think.")

  • 故事的背後

所以,這四個故事和台灣的轉型正義有什麼關係?又告訴我們什麼?

奧許維茲故事告訴我們,轉型正義勢必得追究到個人,而且不管此人是否親自執行殺戮、折磨與迫害,是自願抑或奉命,也不管此人年歲多大,因為正義公平原本就不該有時間和年齡限制。

在台灣,我們動輒以當事人年事已高,追究責任太過殘忍為由,再不然就說這是追殺,試圖矇混過去。難道追到山窮水盡的德國人和猶太人很殘忍嗎?我們經常欽佩德國人的二戰反省,並以此據以指責日本,但說到德國人打破砂鍋追到底的究責作法,又開始遲疑、說相同作法不適用於台灣了,這不是精神分裂是什麼?

相同的,被隱藏了 15 年之久的 28 頁報告,放到台灣就等同於國民黨隱藏了數十年之久的黨產以及因為種種狗屁理由而不見天日的白色恐怖檔案。這件事情只有一個底線,那就是人民有權知道,無論是 15 年還是 70 年。

季辛吉的故事和蔣介石、蔣經國等人則是很好的對比。季辛吉應該受到的批評,不因為他「無論如何對美國功大於過」就可以逃脫。國家頒給季辛吉的勳章,某種程度和以國家層級認定的「中正紀念堂」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在某些人眼中是榮耀,在某些人眼中則是恥辱。

季辛吉至今仍受美國當權派尊重,他對非美國民眾所造成的傷害,或許還可以有辯論空間,卻也由此可見,要挑戰現世權威有多麼不容易。相對的,蔣介石和蔣經國已作古多年,專制獨裁和殺戮迫害史實歷歷在目,對於這樣子的人作蓋棺論定,居然也要背上分裂社會與國家之名,又是台灣另一個精神分裂的案例。

因此我們要回到 Louis CK,正如同脫口秀演員在橋段中透過自嘲或爭議言論所要傳達的意念,轉型正義也絕對會是一個無法讓每個人都感到舒服、不得罪人、不針對人的過程。因為,如果目的在於讓社會上每一個人都不感到被侵犯、挑戰、刺激,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說和不作。

只有深刻體會到這幾件事,同時了解我們至今所使用的藉口都是似是而非的狗屁,轉型正義在台灣才會轉得過來,才能啟動。想要有更光明的明天,就要有足夠的堅強和堅韌去面對昨天。

(本文由想想論壇授權轉載,原文標題:四個故事,說明為什麼轉型正義在台灣轉不過來,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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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建中正紀念堂只談轉型正義就太嫩啦 ─ 它可至少牽涉了三種不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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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課本沒教的事】原來台灣早有鞭刑,臺灣史告訴你「亂世用重典」根本毫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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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近連一連串重大社會事件之後,根據統計,約有四成民眾希望引進新加坡鞭刑

其實鞭刑早在台灣日治時期就已經存在了,依照規定,只打男性。最多一次打 25 下,如果受不了,還可以分 4 次打。

但實施鞭刑之後,台灣治安並沒有漸漸安定。因為初期「六三法」在台灣施行的關係,總督除了掌握行政跟軍事權外,還有專屬台灣法令的立法權。所以在日本早就因不人道而廢除的鞭刑,卻在台灣實施了 17 年之久。直到 1920 年代的同化政策,才被廢除。

「亂世用重典」聽起來非常有道理,但說到亂世,台灣近代史可以說日治時期前兩百年,都是亂世。大清帝國統治之下的台灣大部分時間行政效率不彰、官府貪污腐敗、昏庸無能、班兵紀律渙散、治軍不嚴,在這樣子的環境底下百姓只能夠認命自保。總而言之就是一個「三年一小反,五年一大反」的混亂時代。

直到日治時期這一切才有了徹底的改變。總督府在統治初期面對混沌的治安和各方的反抗,總督府制定「匪徒刑罰令」。

「凡是聚眾行使暴行者,一律視為匪徒。匪徒首謀者、教唆者、參謀者、指揮者,一律死刑。」

短短五年之間,就有一萬多名「匪徒」被判處死刑,其中只有四分之一經過法律程序。

「匪徒刑罰令」完整發揮亂世用重典的精神,但太過嚴苛的法令和粗魯的審判過程,也造成許多「陷民於匪」的冤情。光是 1915 年的噍吧哖事件被判處死刑的人就有八百多人。嚴峻的「匪徒刑罰令」也無法阻止這樣重大社會事件的發生,殺雞儆猴的做法不只治標不治本,留下更多是行政凌駕司法、政府侵害人權的印象。

對照我們的生活,在戰後中國國民黨「宣稱」的亂世(動員戡亂時期)之下,入罪、判刑、槍殺全依當權者的心情。百姓的命運掌握在國家的手中,受盡束縛與剝削。一直到解嚴之後,台灣人的生命才「漸漸」受到現代法治的保障,至今也不過三十年而已。

因此,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死刑和重大社會事件不是絕對性的二元關係,也不是用單一事件就能解決的。

(本文Youtube 影片呂呂授權轉載,文章內容改寫自影片。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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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的「鞭刑」好棒棒?犧牲「自由民主」而換來的司法,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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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解密】八二三炮戰是中華民國的勝利?別傻了,中共的目標根本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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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hundereins

個人深深認為國中老師也不會知道這些事,整個 1960 年代共產主義世界內部爆發了一次無與倫比的大分裂。開始於 1961 年的羅馬尼亞共產黨代表大會,中蘇兩國代表團整個在會議上翻桌,一直結束於 1969 年中蘇在烏蘇里江真正開戰,當時北京全面戒嚴,中南海甚至做好蘇聯可能對中國動用核武的心理準備。事情,是這樣開始低⋯⋯

讓我們把時間回溯到前面一點點,1953 年史達林掛點。在一片噓聲中,赫魯雪夫在腥風血雨的權力鬥爭後坐上了總書記的位置。這之前赫魯雪夫的軍階最多也只到中將,上面還有這麼多元帥大元帥大大元帥,把大位傳給他真是個永遠的謎。不過赫魯雪夫也很頭痛,這之前他的軍階最多也只到中將,上面的將軍和忠於史達林的政治局根本不甩他,他們一直在質疑赫魯雪夫的政策與史達林的基本國策相違背「幹史達林就是很棒啦你赫魯雪夫去死吧誰理你啊!」搞得赫魯雪夫恨史達林恨得咬牙切齒的,總有一天搞死你….. 阿不對你已經死了。

三年後,赫魯雪夫展開了他的復仇計畫。史達林在現今的名聲很差,但是在當時,他還是蘇聯人民心中的英雄。史達林之所以名聲不好其實很大一部分是赫魯雪夫害的。

  • 1956 年 2 月,改變共產世界的蘇共 20 大在莫斯科召開。

一開始都還不錯,赫魯雪夫在這次會議上首次宣告放棄與美國武力衝突,轉而尋找和平共存的可能性,美蘇兩強首次在冷戰時期放下武力衝突!!這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新聞。今年諾貝爾和平獎我看大家都不用爭了,大家早點回家洗洗睡。不過,那一年諾貝爾和平獎應是很有骨氣的:從缺。沒頒給赫魯雪夫其實也很正常 因為他雖然宣告了跟美國的和平,卻引發了更大的問題。

  • 1956 年 2 月 25 日,莫斯科,蘇共 20 大會議大廳。

大會的最後一天晚上在一片掌聲中結束,晚宴結束後大家早早上床,隔天還要趕路回家。當天夜裡 12 點蘇聯把各國與會代表全都挖到會議大廳,赫魯雪夫走上台,開始了他一生中最著名的演講:《個人崇拜及其後果》。

這份報告整整長達 4 個小時,在演講裡赫魯雪夫全盤推翻史達林的貢獻。指稱他個人獨裁、塑造個人崇拜,還揭露了 40 年代種族大清洗的罪刑和與列寧的爭執。最後指責他在偉大愛國戰爭(就第二次世界大戰啦)的方針錯誤,直接導致史達林格勒戰役初期的重大人員傷亡。

由於內容太過爆炸性, 所有與會人員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根據當時見證者的回憶錄,大家搖頭、叫罵,還有直接暈倒的。當天史達林的故鄉喬治亞就很有效率的爆發超大規模的抗議運動。然後是波蘭、匈牙利,共產世界遍地開花。只是這麼大的事情,整個西方世界居然完全不知情,共產主義陣營整整瞞了歐美兩個多月才被以色列的摩薩德從華沙偷出整份演講稿,歐美各國的共產黨立刻就雪崩了。

(圖片來源:Flickr Jornny Liu CC Licensed)

(圖片來源:Flickr Jornny Liu CC Licensed)

反對個人崇拜和造神這件事情讓毛澤東非常惱火,為什麼?因為他基本上也在幹差不多的事情。這也就是為什麼毛澤東原本和史達林本來是很看不順眼的關係,忽然間變得跟史達林超麻吉,搞得周恩來爬都要爬到莫斯科上香,蘇聯人還直接跟周恩來說:「反正我們也不要他的屍體,你們這麼喜歡史達林,要不要乾脆把他打包回中國?」

不過,造神運動畢竟是一件不太風光的事,毛澤東要反赫魯雪夫並不容易。最後他終於找到了反對的理由:赫魯雪夫的和平政策。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中共一直宣稱蘇聯的和平政策就是在速美帝覽趴,然後跟美國一起壓榨這個世界, 赫魯雪夫說:「蘇聯和美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誰不聽話,我們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就是在說給中國聽的

不過蘇聯也對毛澤東充滿成見,在一次宴會上,毛澤東在關於核戰爭的發言把所有人嚇得目瞪口呆:「我們中國人就算死了三億人,還有三億人;如果真的爆發戰爭中國一定會勝利,社會主義也是。」
對此赫魯雪夫的評價是:「毛澤東這個人….. 基本上對現代戰爭一無所知,他完全不了解他中國的眾多人口在核武面前只是一堆肉

從此以後中國在國際上,就是想辦法搗蛋。如果有人看過解放軍的戰爭史,基本上除了韓戰越戰,每一場中國跟其他國家挑起的戰爭,都。很。奇。怪!都是忽然間轟炸或入侵其他國家 把對方打得措手不及,然後在敵人還沒能集結反擊前,就忽然撤退然後宣布勝利(這就是為什麼解放軍宣稱自己從未戰敗過的真相)。之後就是留下一頭霧水的敵人:這些傢伙到底來幹三小的…..?

(圖片來源:Flickr Jornny Liu CC Licensed)

(圖片來源:Flickr Jornny Liu CC Licensed)

像 1958 年 7 月 14 日,伊拉克發生政變,美蘇在那邊想辦法和平調解。一個月後好不容易有點眉目,忽然間 8 月 23 日,中共毫無預警就開始砲轟金門。一直到現在,中華民國還是在為八二三炮戰高潮,講金門守軍是怎樣英勇擊退共軍…. 但其實中共根本沒有要打來的意思,它的目標就是要讓蘇聯難看。果然蘇聯就中招,當美國氣沖沖跑來:幹你們不是說要和平嗎??為什麼忽然砲轟台灣,百口莫辯的蘇聯只好繼續嘴硬:怎樣啦老子就是任性咬我啊….

隔年赫魯雪夫準備訪美,並且就和平議題與美國商談。中共再來一次同樣的把戲,在訪美的前一天進攻印度。這次蘇聯學乖了,小老弟不聽話就要出手鞭打,它譴責了中共,並且撤回蘇聯援華的資源和專家。

這時,中共正在經歷大饑荒時期(1960-1962)蘇聯撤回專家正好給中共一個絕佳的機會,把造成飢荒的一切原因全都推到蘇聯頭上。即使是現在,還是很多人相信飢荒是蘇聯人害的。但中共內部自然明白,這是毛澤東的錯誤政策造成的。之後在文革被鬥倒的劉少奇全身顫抖,說:「這麼多人死了,歷史會記我們一筆的」。

1962 之後,毛澤東便退居第二線,開始讓劉少奇主導政務。當時中共的主要人物如劉少奇、鄧小平,都是改革派人物,他們認同赫魯雪夫的路線,認為現在應該建設民生經濟,而非軍工業。

文化大革命前的最後一次人大是第八次人民大會,這所謂的八大路線是中共歷史上最開明、最民主的一次嘗試。但很不幸的,也被毛澤東認為是最帝國主義,最腐化的路線。之後的七千人會議,劉少奇鄧小平相繼發表民主化的重要性、反對個人崇拜,甚至說出「即使是主席都有可能犯錯」,這讓毛澤東內心的警鐘大響,開始認為七千人會議之後,他的權威真正開始受到了威脅。而他與劉少奇的鬥爭,基本上就是他與赫魯雪夫的鬥爭。這不是共產主義內部的路線分歧,而是共產主義和帝國主義的對抗。

(圖片來源:Flickr Peter Guo CC licensed)

(圖片來源:Flickr Peter Guo CC licensed)

1966 年之後文革爆發就更精采了,平心而論,毛澤東的確是個夠狠的人物,讓中共除了毛澤東以外的所有人直接承認,這所謂的文化大革命,他們根本沒人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中共政治班底幾乎全被翻盤,所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一次在這邊爆發出來。文化大革命不是一個有計畫的革命,從一開始就沒人知道它該往哪裡走,也沒人知道如何善後。

即使毛澤東都不知道,只有一段文獻,在 1967 年之後他私底下告訴他相信的美國記者斯諾(Edgar Snow):「一切都不行了….. 天下大亂了」

但 1967 年,這文革風暴才剛開始,而且只會越演越烈,只有我們後世人才知道,這場浩劫,會持續漫長的十年……。

(本文由hundereins授權轉載。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延伸閱讀:

在文革下放的農村裡,遇到台灣──關於那些我當紅衛兵的日子

文化大革命結束 40 周年,這座「文革墓園」記錄下了中國政府的沉默與難堪

【一場就職典禮,回顧大中國史觀】「原住民粗獷草莽」,原來這就是蔡英文所謂的原住民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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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的就職典禮,受到了極大的關注,台灣第三次的政黨輪替,具有相當大程度的歷史定位和民主意涵。如此高度政治性的場合,演出的內容理應是經過嚴謹的檢視。無論是用詞、史觀、政治正確性,都必須要仔細斟酌、反覆思量才能搬上檯面。然而,今天就職典禮現場的演出,卻毫無疑問地展現了新政府上台前第一堂課,幾乎要被死當的局面

今年就職典禮的演出是由「紙風車劇團」負責,這場戲據說已經在全台各地演出了兩年多,甚至在去年民進黨黨慶都上演過,為何搬上就職典禮卻不恰當呢?首先,受眾的不同就是最大的問題。紙風車劇團主要是兒童劇團,這種劇碼演給小孩子看情有可原。今天關注這場典禮的,難道可以用相同程度的內容表現嗎?再者,場合的不事宜。具有高度政治意義的場合,卻是用了極具爭議性的史觀,明明檯面上有這麼多較正確的臺灣史版本可供選擇,但紙風車劇團卻選了早就被唾棄許久的國立編譯館版本史觀——說難聽一點就是大中國的史觀,這可不是你事後大合唱排灣族古調或是《美麗島》可以挽救的。

以下是編者整理出 520 就職典禮的幾項爭議:

520-3

  • 「原住民族粗獷草莽」

在演到荷蘭人、西班牙人到台灣時,旁白說這麼一段話:「而由於荷蘭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陸續來到台灣,西方世界的宗教信仰也因此流傳到了台灣來,改變了許多原住民們原本粗獷而草莽的習俗。」

蔡英文所謂要「建立原住民史觀」,難道就是告訴大家,西方人好棒棒,都是因為這些西方人我們原住民才被馴化的,不然他們原本都是草莽,壞壞!光是憑藉這句話,就夠你新政府道歉四年都不夠解釋的了。

 消失的平埔族

消失的平埔族

  • 將達悟族稱為雅美族,平埔族更是完全消失

介紹到台灣原住民族各族時,旁白將早已正名的「達悟族」以舊名「雅美族」稱呼,更是將陸續爭取正名的平埔族全部以「⋯⋯等」帶過。難不成說到底原住民族對你們來說都是一樣,只是一群「樂天、喜歡唱歌跳舞」的人,而沒有各自的文化、歷史意義嗎?

520-2

  • 清朝時期,台灣成為「正統」王朝統治地

表演演到清朝時期,滿清人將原住民族驅趕殆盡,原本應是殖民統治血淚史,這時旁白卻說:「台灣納入了滿清的版圖,而台灣也原本清廷所稱的蠻夷之地,化身為正統王朝統治的殖民地。殖民的意涵仍在,卻在此時進入「正統」,台灣的主體性完全消失殆盡。

  • 除了「漢人文化」,台灣也有勤儉樸實的「客家文化」

客家人不算是漢人嗎?還是只有閩南人算是漢人?完全意味不明,標準的大福佬中心主義。

  • 日軍戰敗,將台灣「歸還」給國民政府接收,結束了「日本高壓統治」

前面已經提到,清朝本來就是「殖民」台灣,已經有一百部台灣史否定了「歸還」國民政府這件事,為何紙風車劇團仍然以大中國史觀告訴大家:「我們回歸祖國囉~~~」?

難道只有日本高壓統治?國民政府遷台初期,死的人會比日本時期還要少嗎?只提日本高壓不提國民政府暴政,也是滿避重就輕的。

  • 「台灣在中共處心積慮之下,終於被趕出了聯合國」

這段話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吐槽了………

520-7

綜觀上述爭議,整場就職典禮的表演簡直是罄竹難書。一個國家級的表演如此草率且具高度爭議,新政府將來要面對的考驗,在第一關幾乎就敗北。而後無論蔡英文的就職演說有多麼慷慨激昂,都很難讓人信服新政府在面對族群、史觀爭議所持有的態度了。

原住民族青年陣線更是在臉書上發文表示:「從國民黨大中國史觀到民進黨台灣人史觀,原住民族跟著你們篳路藍縷,我們就顛沛流離。你說這是美麗島,啟的都是我們的山林。」

蔡英文口口聲聲一再重申要和原住民族道歉,卻在上任的第一天,狠狠甩了自己和原住民族一巴掌。

網路上更是有人舉辦「一句話吐槽中華民國總統就職典禮大賽」,而這些話,希望新政府聽進去,而不是只會口頭承諾而已。


延伸閱讀:

【投票】「三民主義、吾黨所宗」讓人厭煩? 這麼多國歌可以選,別再用黨歌啦!

八年磨一劍,為何蔡英文的內閣卻排不出黃金團隊?原因是民進黨「選太好」了

蔡英文就職演說全文:1992 年兩岸會談提到的「求同存異」,我尊重這個歷史事實

【歷史解密】中華台北的代表名稱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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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孟軒(本文轉載自逆思(LET’s News)

中華民國、台灣、台灣國、鬼島、寶島(按筆畫排序),這些都是島內居民對這片土地的稱呼,居民們用不同的認知去稱謂腳下的土地,不分對與錯,眾人皆以自己的視角理解婆娑之島──福爾摩沙。

有趣的是,島內對土地的認同與對外名號總不太相同:中華台北(Chinese Taipei,奧運)、中國台北(Taipei,China,世界銀行)、台澎金馬個別關稅領域常任代表團(The Separate Customs Territory of Taiwan, Penghu, Kinmen and Matsu,世界貿易組織)等,在國際社會中,無法以自己認同的國號出外代表,不外是對主權的打壓,在主權國家的思維中,也削減了民眾對國內政府的正當性。

最近,台灣受邀參與 WHA 世界衛生大會,但大會的來函引起社會對於「矮化主權」的討論。信函中提到:

Recalling the United Nations General Assembly Resolution 2758 (XXVI) and WHA Resolution 25.1, and in line with the One-China principle as reflected therein, I wish to invite you to head a delegation from the Ministry of Health and Welfare, Chinese Taipei, to attend the Sixty-ninth World Health Assembly as an observer.

回顧聯合國大會 2758 號決議及世界衛生大會 25.1 號決議,依據其中所反映的一中原則,我希望邀請您率領中華台北衛生福利部之訪團,以觀察員身分參與第 69 屆世界衛生大會。(翻譯)

年代 舉辦城市 代表團名稱 選手數 / 職員數
1932 10 洛杉磯 中國 1/2
1936 11 柏林 中國 69/29
1948 14 倫敦 中國 33/19
1952 15 赫爾辛基 中國(台灣) 13/8
1956 16 墨爾本 中國(台灣) 21/22
1960 17 羅馬 台灣 47/27
1964 18 東京 台灣 55/48
1968 19 墨西哥 台灣 43/27
1972 20 慕尼黑 中華民國 22/7
1976 21 蒙特婁 中華民國 42/27
1984 23 洛杉磯 中華台北 38/33
1988 24 漢城 中華台北 62/39
1992 25 巴塞隆納 中華台北 31/29
1996 26 亞特蘭阿 中華台北 71/49
2000 27 雪梨 中華台北 55/53

該以什麼名義出國呢?該怎麼出國呢?在國際政治的折衝下,台灣究竟如何被國際認知?為此,筆者在此想以奧運模式的案例,來反思台灣代表權名稱的問題:

資料來源:湯銘新(2004)

※1952 組團後因政治因素未參賽

※1956 因中華人民共和國報名後退出

※1976 組團後因政治因素未參賽

表為我方參加歷屆歷屆奧運名稱及人數統計表,大致可將過去分為數個時期:

  • 中國時期(1932~1948)

該時期由於台灣仍受日本殖民,並未參與國際運動賽事,而 1949 年中華民國因為戰爭失利後,撤退至台灣,在當時在奧運會仍承認中華民國代表「中國奧林匹克委員會(China Olympic Committee)」作為代表團之名,簡稱「中國奧會」,實際主導者為「中華民國」。

  • 中國之爭──布倫達治任奧會主席時期(1952~1968)

1952 年的芬蘭赫爾辛基奧運會,中華人民共和國首次入會,奧運也為此展開「中國問題」的攻防戰。在 1952 年召開的國際奧會大會中,決定使兩岸中國可以同時參加該屆奧運會,但籃球比賽因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先行以「中國(China)」的名稱報名,只允許中華民國以「台灣(Taiwan)」的名稱參賽。為此,中華民國在國際上秉持「漢賊不兩立」,退出了該屆奧運。

1959 年在慕尼黑召開的第 55 屆國際奧會年會中,對「中國問題」做了決議:「國際奧會認為位於在台灣的中國奧會(China Olympic Committee),因其管轄未及於中華人民共和國,要求在台奧會改名的決議,通知會址設在台灣台北的「中國奧林匹克委員會」,以該會未能控制全中國的體育運動為由,不能以『中國奧會』名稱繼續接受承認。其原來的名稱,將從國際奧會承認之國家奧會名單中剔除,但倘若該奧會願以另一名稱申請承認,國際奧會將另予考慮。」

從這段決議可以得知,在國際奧會眼中,實質統治範圍只達台澎金馬的「中華民國」,是無法使用「中國」的名號的。為此,台灣在 1959 年將會名改為「中華民國奧林匹克委員會(Republic of China Olympic Committee)」,雖當年在中國的杯葛之下申請並未成功,但在 1960 年奧會承認同意恢復承認台灣會籍,並建議必須使用「台灣」或「福爾摩沙」的名稱參加比賽活動(且可以維持當時的國旗和國歌)。但最終此項建議,並未被中華民國政府採納。

1960 年後,為避免「中華民國奧林匹克委員會」與「中國人民共和國奧林匹克委員會」產生混淆,在大會公報或文件上,會籍名稱皆以「台灣」作為代表。往後數年的國際奧會對「中國問題」都未再做出其他決定。直到 1968 年,面對台灣奧會名稱的討論時,國際上才同意以「中華民國」名稱代表出賽。

  • 台灣與中華民國──基蘭寧任奧會主席時期(1972~1976)

1971 年,聯合國通過 2758 號決議案:「把蔣介石的代表從它在聯合國組織及其所屬一切機構中所非法佔據的席位上驅逐出去」;「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代表是中國在聯合國組織的唯一合法代表」自此以後,台灣的國際參與大受打擊。

中國在各項活動利用其外交、政治影響力,以杯葛等方式促使各項活動的主辦單位不邀請台灣代表隊參加。1976 年蒙特婁奧運的加拿大政府拒絕我國選手以中華民國身分入境,使得奧會重新專注「中國問題」。 1979 年的奧委會,推翻了 1960 年的決議,並以通訊投票做成「名古屋決議」,該決議內容為:

一、承認北京之奧會名稱為中國奧林匹克委員會(Chinese Olympic Committee),使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與國歌。

二、中華民國奧會將在「中華台北奧會(Chinese Taipei Olympic Committee)」的名稱下繼續參加奧運會,但須提出不同於以往使用的國旗、國歌,並由執委會批准。

在此情況下,不願更改旗與歌的台灣當局被暫停了國際奧運的所有活動,因此台灣並未參與 1980 年的國際奧運會。

  • 中華台北──薩馬蘭奇時期至今(1980~)

台灣當局為改變現狀,由持有我國國籍的國際奧會委員徐亨在 1979 年向瑞士司法當局提出告訴,要求法院裁定國際奧會違反憲章,判決名古屋決議案無效。1980 年洛桑法院在其最初判決書中指出,名古屋決議案為一項政治性決定,與奧林匹克憲章精神互相牴觸,判定國際奧會敗訴

1980 年奧會主席基蘭寧任期屆滿,由薩馬蘭奇接任,在與我國奧會以及徐亨多次協商下,在 1981 年 3 月 23 日簽下洛桑協議,重新確認了以下事項:

一、台灣奧會名稱變更為「中華台北奧林匹克委員會」

二、中華台北奧林匹克委員會所提送之旗幟及標誌(梅花內含五環標誌)。

三、國際奧會確保中華台北奧林匹克委員會今後參加奧運會及其他國際奧會所舉辦之活動,享有與所有國家奧會完全相同之權利與地位。

四、國際奧會協助中華台北奧林匹克委員會申請加入或恢復所有國際奧會相關之國際運動總會之會籍。

往後,為避免被混淆為一個中國,由國際奧會明文規定中華台北隊入場序為「T」(Taiwan)群,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隊則列「C」(China)群做為區別。奧運模式自此成行,至今實行了三十五年。

  • 如何理解「中華台北」?

中華台北(Chinese Taipei)從字面上理解並不是一國家,對英文使用者而言,更像「中屬台北」。為了能更實務的參與國際上的活動,1981 年的洛桑協議對外放棄了「中華民國」,選擇以彈性的稱謂換取更大的生存空間。但每每談到參與國際事務,代表問題永遠都是難解的結。人民對腳下這塊土地難以割捨,在眾人心中對實務參與和如何代表的衡量皆不同,可以確定的是,根據過去的經驗,儘管台灣的代表名號是可以有彈性的,但更多的是國際力量下不得已的決定。

(本文、標題由逆思(LET’s News)授權轉載,原文標題:你知道中華台北怎麼來的嗎?未經允許、不得轉載。首圖來源:Olympics by Peter Burgess,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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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不告訴你的歷史】台灣本來有機會以「Taiwan」參與世界組織,卻被國民黨硬生生改成「中華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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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Mattel

民進黨重新執政,「中華台北」使用與否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在中國的長期打壓下,台灣的國際地位處境艱難。在國際政治角力下,台灣的英文官方名稱先從 Republic of China(中華民國)變成 Formosa(福爾摩沙)、Taiwan(台灣),後來改為 Chinese Taipei(中華台北)。
雖然現在台灣人普遍希望以 Taiwan(台灣)做為參加國際組織的官方稱謂,但當年,國際社會以 Formosa 或 Taiwan 做為台灣的官方名稱時,都被國民黨政府「抗議」

從 1950 年代開始,台灣在國際上的官方稱謂就因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因素,逐漸無法使用 Republic of China(中華民國)做為台灣官方名稱。1971 年,聯合國以 2758 號決議文,將「蔣介石」逐出聯合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為唯一合法的中國代表。此後,台灣國際地位更加艱難。

最近,十項全能運動好手阿美族人古金水過世,令許多四、五年級想起 1980、1990 年代古金水代表「中華台北」征戰世界級田徑賽的光輝歲月。古金水的故事,也令人想起同是阿美族,也讓台灣在國際發光的十項全能傳奇人物楊傳廣。

楊傳廣在 1960 年羅馬奧運獲得十項全能銀牌的故事,可說是「中華民國」、「福爾摩沙」、「台灣」與「中華台北」等故事的開端。

1960 年羅馬奧運,台灣奧運代表隊的官方名稱是「Formosa」,縮寫代號則是「TWN」

1960 年羅馬奧運,台灣奧運代表隊的官方名稱是「Formosa」,縮寫代號則是「TWN」

  • China 變成 Taiwan 的奧運模式

中華民國在 1932 年以「China」(縮寫 CHN)為名首次參加洛杉磯奧運,當年台灣屬於日本,當時台灣也有位好手張星賢代表日本參加奧運。1949 年,國民黨政府流亡台灣,中華民國領土僅剩台澎金馬。

1952 年奧運在芬蘭赫爾辛基舉行,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決議通過海峽兩岸的體育隊伍可同時參加赫爾辛基奧運;但是,台灣的中華民國代表團依照「漢賊不兩立」原則,退出該屆奧運比賽

1956 年奧運在澳洲墨爾本舉行,兩岸皆派隊參加,中華人民共和國無法接受國際奧會承認兩個中國奧會會籍,這次變成中華人民共和國退出比賽。台灣當時則以「China」(縮寫 CHN)參賽墨爾本奧運。

1959 年 5 月 27 日,在慕尼黑舉辦的國際奧會年會,認為中華民國奧會無法代表中國,奧會九人執行委員會擬將中華民國奧會改稱「台灣奧會」。5 月 28 日,奧會通過蘇聯的提案,決議將中華民國奧會(The Chinese 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除籍,不同意中華民國使用「中國」有關名義做為會籍名稱,但允許以「Formosa」或「Taiwan」代表為名義重新加入奧會。

1960 年奧運在義大利羅馬舉行,奧會在同年同意承認「中華民國奧林匹克委員會」(The Republic of China Olympic Committee)會籍名稱,但不能代表中國,所以只能使用「Formosa」名稱,會籍縮寫則是「TWN」。台灣代表隊在開幕典禮中,因而手持「抗議中」(UNDER PROTEST)布條走在「FORMOSA」名牌後面,藉以抗議國際奧會。此外,楊傳廣在羅馬奧運獲得十項全能銀牌後,台灣奧運代表團團長鄧傳楷發表聲明抗議國際奧會,鄧傳楷以英國選手不會在「威爾斯」名義下參賽為例,不滿代表團被迫以「台灣」為名義參賽。

1960 年羅馬奧運,台灣抗議國際奧會以「Formosa」稱呼中華民國奧運代表隊。(圖:Wikimedia)

1960 年羅馬奧運,台灣抗議國際奧會以「Formosa」稱呼中華民國奧運代表隊。(圖:Wikimedia)

1964 年東京奧運,1968 年墨西哥奧運,奧委會將台灣官方代表名稱改為「Taiwan」(TWN)。不過,國民黨政府堅持代表中國,拒絕「Formosa」或「Taiwan」,因此連續三屆向奧委會提出抗議。

因為 1968 年的奧委會同意台灣以中華民國名義參賽,1972 年的慕尼黑奧運,台灣以「Republic of China」、縮寫「ROC」參加比賽。不過,1976 年奧運在加拿大蒙特婁舉行,因為加拿大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加拿大拒絕給予中華民國奧運代表團簽證,要求代表團必須改稱「台灣」才能入境。國際奧委會同年也決議「中華民國」奧運代表團改以「台灣」奧運代表團參賽,但國民黨政府拒絕,因此未出賽。

  • Chinese Taipei (中華台北奧運模式)

1979 年,國際奧會執委會針對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中華民國(台灣)的會籍名稱多番修正與表決,決議台灣的中華民國奧會改為中華台北奧會(Chinese Taipei Olympic Committee)參加奧運會。國民黨政府不滿決議,多方抗議,甚至由奧會委員徐亨向瑞士法院提出控告。

1981 年 3 月 23 日,中華民國奧會同意更名為中華台北奧會(Chinese Taipei Olympic Committee),中華台北奧會也與國際奧會在瑞士洛桑簽訂協議書,解決多年來國際奧會中的「中國問題」。中華台北不得使用國旗與國歌,僅能使用中華台北奧運會旗以及國旗歌

1984 年洛杉磯奧運,台灣首度以「中華台北」(Chinese Taipei;TPE)參加奧運。中華台北棒球隊獲得洛杉磯奧運棒球表演賽銅牌,「中華台北」棒球隊從此成為媒體報導中的「中華隊」。。

此後,奧會模式的「中華台北」幾乎成為台灣參加任何國際組織的官方名稱。由於 1990 年代以後,台灣人的台灣意識日漸高漲,中國不願意見到台灣以「Taiwan」或國名「Republic of China」參加國際組織,屢屢透過政治手段將「中國台灣」或「中國台北」冠在台灣身上,勉強接受「中華台北」此名稱。自此,「中華台北」奧會模式就變成台灣參加國際組織的不得已選擇。

  • 中華台北奧運模式與國際組織

目前台灣加入的多數國際組織幾乎都以中華台北(Chinese Taipei)為名稱。以世界貿易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為例,WTO 前身是 1947 年制訂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GATT),中華民國在 1947 年是簽署國之一,也就是創始會員國,不過在 1971 年聯合國 2758 號決議文後,中華民國就喪失會員資格。

1990 年,台灣以「台灣、澎湖、金門、馬祖關稅領域」(Separate Customs Territory of Taiwan, Penghu, Kinmen and Matsu)名義申請加入 GATT。1992 年台灣以觀察員身分列席各項會議。1995 年,GATT 改組為 WTO,「台澎金馬關稅領域」取得 WTO 觀察員身份。2002 年起,台灣成為 WTO 第 144 個會員,正式名稱是「Separate Customs Territory of Taiwan, Penghu, Kinmen and Matsu」,但簡稱也是「Chinese Taipei」。

台灣以 Chinese Taipei 名義加入的國際組織為數眾多,最著名的例子就是 1991 年的亞太經合會(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APEC)。其他例如,亞太農業研究機構聯盟(Asia-Pacific Association of Agricultural Research Institutions)、國際園藝學會(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Horticultural Science,)、國際穀類暨技術學會(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Cere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亞太種苗協會(Asia and Pacific Seed Association)、北太平洋鮪類國際科學委員會(International Scientific Committee for Tuna and Tuna-like Species in the North Pacific Ocean)、美洲熱帶鮪類委員會(Inter-American Tropical Tuna Commission)、中西太平洋漁業委員會(Western and Central Pacific Fisheries Commission)、「亞非農村發展組織」(African-Asian Rural Development Organization)等等也都是如此。

最重要地,台灣其實是不少組織的創始會員,一開始也是以正式國名 Republic of China 參與,後來被改為 Chinese Taipei。例如,台灣在 1969 年以正式國名加入國際灌溉排水協會(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on Irrigation and Drainage),後來也變成 Chinese Taipei。

當然,目前還有多個國際組織,台灣是以 Taiwan 或正式國名 Republic of China 加入,其中不少與學術研究有關,例如台灣以「Taiwan」為官方名稱加入國際長期生態研究網(International Long-Term Ecological Research Network)。然而,對於這些台灣以「Taiwan」或「ROC」為名加入的國際組織,中國則是處心積慮想把台灣的名稱改為 China Taipei(Taipei, China)或 China Taiwan(Taiwan, China)。

觀諸台灣自 1950 年代以來的國際處境,超過半世紀的艱辛是種種的歷史所造成。其實,台灣人目前最屬意以「Taiwan」當作國際組織上的正式名稱;可惜以奧運模式為例,國際社會曾經 1960 年代要求台灣以「Taiwan」、「Formosa」為名,但國民黨政府自認是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權予以拒絕

1971 年,台灣退出聯合國後,國際處境更為艱困。1981 年,國民黨政府以「中華台北」的奧運模式開始重返國際社會;在國際政治現實壓力下,「中華台北」就成為台灣不得不的選擇。

(圖片來源:nagee)

(圖片來源:nagee

(本文由想想論壇授權轉載,原文標題:【島嶼邊緣】中華台北的故事。未經允許,不得轉載。首圖來源:Flickr Republic of Korea CC Licen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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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抗共老兵的故事:政客製造的族群對立,讓我們忘了他們也是被犧牲的受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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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蒂瑪小姐的咖啡館

「昨天我在臉書看到好多人在轉軍冤公聽會上,一個老兵訴說國軍必須改革的影片,講的內容實在鏗鏘有力啊!」A 女說。

「我知道,因為那場公聽會我也有去。影片是我朋友錄的。」B 女回答。

「什麼!!為什麼你會特別去聽軍冤公聽會?」

「恩… 簡單來說我是因為洪仲丘事件,才開始發現有很多的問題都跟立法有關,所以就有繼續追蹤這方面的資訊。

那天我跟朋友很早就去佔位子,公聽會從頭聽到尾,大部分的媒體在公聽會還沒結束的時候就離開了。那個老伯伯一開始坐在整個公聽會最後面的觀眾席,不在參與訪談的人裡面。是蔡學良媽媽幫他爭取 5 分鐘的發言時間,那個伯伯才坐到訪談席裡。當時我在現場,聽完只覺得,中華民國國軍上層到底在幹什麼?」

「真的,我身邊有好多人都在轉貼這篇,特別是那些當兵過的朋友,他們感觸都很深。」

「回家以後,我跟朋友就在說,不知道這個老伯伯的背景是什麼?結果他朋友居然知道這個人。這個老伯伯的名字叫馮西榮。我用這條線索下去查,越查才越發現這個老伯伯的故事,很讓人難過。而這背後卻又隱隱地顯示出一個問題:台灣這數十年來的族群對立,背後被犧牲的小人物,不只是已經在台灣落地生根好幾代的人們,也包含那些老兵。

「我有看到你們影片有放逐字稿,有個小地方我有點不解。他是抗戰老兵,但為什麼說他來台灣二十多年?這年份對起來有點奇怪。」

「知道他的故事後,二十年這件事就一點都不奇怪了。他詳細的故事我回去把連結給你。先大概說給你聽,馮伯伯今年八十幾歲,1948 年他 13 歲小學畢業,在那個年代算是『知識青年』,所以被招入對士兵素質要求比較高的國民黨傘兵部隊。國共內戰的時候傘兵沒有派上什麼用場。1949 年他隨著部隊撤退到台灣。一直到 1953 年,傘兵部隊被拉到新竹空軍基地,長官說要用陸海空聯合作戰的方式,奪取閩粵交界處的東山島,作為反攻大陸的跳板。」

B 女喝了一口檸檬水後繼續說著。

「但是共軍吸取了 1949 年金門古寧頭戰役的教訓,援軍來的出乎預料的快。而國民黨指揮官為了避免全軍覆沒,就命令立刻撤退。但在當時已經空降到共軍後方的傘兵就被俘擄了。他在福州被改造洗腦三個月後,就被遣返回他的祖籍安徽老家。但回了家的他過得很辛苦。當時那裡的氛圍是大家都對要推翻共產政權的『蔣軍』鬥爭到底,所以馮伯伯除了被監視,三不五時就要面對各種調查跟批判。」

「這樣聽起來,等於馮伯伯也經歷過文化大革命的那段時間囉?」

「沒錯。馮伯伯想他一個被俘擄的國民黨兵,能怎麼在共產黨的天下混呢?只能讀書了。他是第一個在 1949 年以後考上大陸大學的國民黨俘虜兵。後來,在中國開始『反右』運動。他是班上被劃為右派的其中之一。又到了 1980,他回學校辦理『右派改正』的時候,一個留校的同學跟他說,雖然他言行有問題但其實還不夠到畫右派。但是他有『歷史問題』,不畫他畫誰?」

「…. 被畫了右派又被平反,只因為他是國民黨俘虜兵,這根本就是小人物的歷史悲劇吧…」

「插個題外話,當年文化大革命很可怕呀。前陣子過世的作家楊絳,就是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你如果真的想了解那個年代有多悲慘,可以去看看他們寫的書。

馮伯伯那幾年在中國,就是經歷了那些悲慘。拉回來說,1980 年右派改正後,馮伯伯的右派帽子拿掉了,才終於開始能有穩定的工作。1987 年中華民國在台灣開放了民眾可以到大陸探親,當時接待台灣老兵就成了馮伯伯的重要工作。他當時就對回大陸的老兵說『我也是台灣老兵,我比你們早回來 34 年』。到 1992 年,中華民國在臺灣有一些相關政策,當時馮伯伯才返回台灣定居。」

「原來如此… 難怪他會說他來台灣二十幾年啊…」

「故事看到這,我就在想,以時間來說,馮伯伯當年隨國民黨軍撤退到台灣的時間也不過 4 年,而他在大陸那裡可以說也待了 39 年了。他為什麼會想要回台灣呢?」

「好問題… 會不會是那個時候的他,對中華民國政府,對國民黨是有期待的?也許在大陸待了 39 年的過程實在太痛苦,並沒有讓他因此認同共產黨政府?」

「我也不知道。我看的那篇文章最後提到,馮伯伯最後的戰鬥是向台灣當局討還他應得的補償。2001 年的時候,立法院曾經有要擬定法案,對這些因為跟大陸作戰被俘、死亡的前軍事人員進行賠償;補償標準參照二二八受難者,每人應達到 600 萬元新臺幣左右。於是我就去查了一下,這個法案是『中華民國敵後受難歸來國軍官兵處理及補償條例草案』,在 2005 年 5 月的時候,通過一讀,交由國防委員會審查。

同年 11 月,民進黨對當時國民黨提出很多有關國軍相關的照顧法案提出覆議,當時民進黨這裡的氛圍,有一部分認為這是錢坑法案,所以反對。但看了一下當時的表決,由於那時候的立委席次是朝小野大,民進黨那時候的席次雖然多於國民黨一些,但國民黨加親民黨的席次是多於民進黨的。這覆議案經過表決後是不通過的。所以既然覆議沒成功,理論上這個法通過一讀後,就是等著被排到委員會去討論。但實際上卻查不到進到委員會討論的資料。」

「也就是說表面上看起來這個法案被提出,也過了一讀。但其實根本沒有送到委員會進行討論看如何修法囉?」

沒錯。我一開始的時候有提到,台灣這數十年的族群對立,不是只有在台灣落地生根好幾代的人被犧牲,其實這些老兵,也是犧牲者。你看那些政治人物,選舉的時候,就說民進黨都犧牲老兵的權益去阻擋相關的法案,開了大把大把的支票,要老兵支持他們。可是當我們開始仔細去看立法院內的實際運作的時候,卻發現國民黨他們當時是真的想要努力推這些法案嗎?還是他們其實也不過就是做個樣子有個交代?他們如果真心想立法,那這些法又為什麼沒有送到委員會經過實質審查呢?

另外也由於過去的族群對立,我們在面對老兵的問題的時候,不也很容易淪於認為這些對國軍補助的法案是『錢坑法案』的印象,卻也從來沒有想要去思考這法案背後牽涉到的那些活生生的老兵,他們實際上曾經經歷過什麼?在我看來,他們的經歷,跟當時白色恐怖台灣人所經歷的,一樣都是可憐人啊!

聽完馮伯伯的那段話,我真心的覺得,如果每個軍人都像他一樣,國軍又怎麼會得不到人民的尊重?然後我又想到,我們到底要怎麼去定義,什麼才是臺灣人呢?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學會放下立場,先去尊重在這個土地上每一個背後有不同故事的人呢?」

「聽你這樣說,我突然覺得,馮伯伯說的那句『為誰而戰?為何而戰?』這句話,從他嘴裡講出來,真的不是我們可以想像的沈重啊…」

(本文、標題由蒂瑪小姐的咖啡館權轉載,未經允許、不得轉載。首圖來源:國會調查兵團影片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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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台灣】台灣原本可成為文化輸出的寶地──為何現在會瞧不起自己的文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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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sizumaru

各位好,藏書界竹野內豐今天來聊聊臺灣文化輸出的故事。臺灣其實曾經有一個機會,可以成為文化輸出的寶地,那就是日治時代。

日本人在 1895 年領臺之後,臺灣成為日本第一個殖民地。突然間天上掉下一顆大蕃薯,要怎麼妥善處理也是挺頭痛的,所以初期也有乾脆把台灣賣給法國的呼聲。後來日本領悟到:要有效地統治這塊燙手山芋,喔不,燙手蕃薯,並不是貿然派兵鎮壓壓到你變蕃薯簽就算了,而是講求先研究不傷身體,才研究藥效。因此,對於臺灣島上的人事時地物,先有通盤瞭解,成為治臺的第一步

於是臺灣總督府派人進行大規模的整理調查,從看得見的土地山林田野動植物礦產人口,到抽象的信仰風俗慣習文化,都做了縝密的調查。這麼全面的調查,是過去開臺兩百多年來,歷任統治者無力或無心去做的。當你有多少家產和你的習慣個性甚至租 A 片喜歡租哪種類型都被知道得一清二楚,那統治起來自然事半功倍了。

今天我們不提別的,只談文化調查的部份。在整個日治時期,這種官方出版或者學者自己整理的臺灣風俗專書很多,給大家看看書影:

《臺灣慣習大要》

《臺灣慣習大要》

《臺灣慣習大要》

《臺灣宗教調查報告書》

《臺灣宗教調查報告書》

《臺灣宗教調查報告書》

《臺灣舊慣制度調查一斑》(英文版)

《臺灣舊慣制度調查一斑》(英文版)

《臺灣舊慣制度調查一斑》(英文版)

台灣風俗誌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上面這一篇很有名,紀錄了臺灣各種罵髒話的形式。有文章農場說那是因為日本警察怕被臺灣人罵而不自知,所以才列舉的,這說法非常可笑,講得好像這本書專門列出髒話一樣。事實上這本《臺灣風俗誌》列舉的常民文化從建築、飲食、髮型、服飾、歌謠、遊戲、賭博、休閒等等,無所不包,才不是什麼要聽懂臺灣人罵什麼才編的書。

臺灣の宗教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作者增田福太郎調查臺灣民間信仰與臺灣佛、道教,包括臺灣寺廟與原住民信仰,讚譽臺灣為「宗教的寶庫」。增田福太郎在台十年,發表臺灣宗教相關論文超過四十篇,他雖信奉日本神道教,然而對於臺灣的宗教信仰亦抱著理解、尊重的態度。

看到這本書,大家可能會質疑?什麼?臺灣的宗教?臺灣的宗教不就是一些 8+9 還有迎媽祖迎到打架的活動嗎?又是什麼鬼寶庫了?

  • 好的,我們就以宗教來切入,日本人如何看台灣的文化。

先從一則影片開始。

攻殼機動隊

當你人在國外,跟一群日本韓國英國法國聖塔不里控國朋友一起看這影片,當大家讚嘆「這景象好華麗,不像是真的,應該是古代的宮殿吧」,你會不會驕傲地說:「沒什麼啦,這是我故鄉的廟會而已。」

臺灣的文化自有迷人之處,這不是從攻殼機動隊才開始的。早在距今七八十年前,就有一群灣生日人,就著迷於臺灣傳統宗教的美術、圖騰、故事。其中一個代表性人物,叫做西川滿。

這本書是西川滿的詩集,書名就叫《媽祖祭》,夠愛媽祖了吧。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然後再看看它的扉頁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以全頁字體填滿表現出信仰的莊重,搭配一張民俗用的紅紙,讓裝幀設計不至於太過呆板。這本放到今天去參加國際書籍設計也不遜色的作品,滿滿都是臺灣元素。西川滿甚至在書裡夾了一張金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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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在另一本《華麗島頌歌》中,書衣和封面分別是臺灣民宅和民俗宗教用的「吊花籃」版畫。他並不嫌臺灣民間信仰土或者俗,我們甚至可以說臺灣民間信仰本來就不土不俗。是我們現代人把它搞俗了的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不信的話,看看那個時代的廟會:

兩旁擁擠卻有秩序的觀眾,陣頭不過份誇張地走過。沒有電子花車、沒有 LED 跑馬燈、沒有音響喇叭、沒有鋼管女郎。講真的,這一幕讓我想起以前在京都看過的「葵祭」,而因多了鑼鼓聲,又比葵祭熱鬧些。

我們再看西川滿《華麗島頌歌》書裡,媽祖的形象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這個形象,來自他的合作夥伴立石鐵臣之手。立石鐵臣在臺灣出生,長大後回日本學畫,因為熱愛臺灣事物的粗獷線條和鮮明色彩,回到臺灣創作,此時遇到西川滿力邀他創作版畫。立石鐵臣「改行」畫版畫,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偉大的決定,因為他總能在寥寥幾筆中,鉤勒出臺灣民俗風物的精髓,因此在 1930 至 40 年代,留下了大量的臺灣民俗圖繪。以現代的話來講,這就是文創。

1940 年代,日人金關丈夫和池田敏雄,因熱愛臺灣文化,創辦了一份雜誌,稱作《民俗臺灣》。這是臺灣史上第一份以台灣民俗文化為主題的刊物,先不看內容,光看看立石鐵臣幫雜誌設計的封面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不必畫什麼假鬼假怪的東西,不必找臺灣根本不出產的生物當公仔,就是把台灣最常民的文化老老實實的找出來重新創作,就把台灣今日的文創甩開至少八條街。

那《民俗臺灣》內容到底談些什麼呢?我們看看合訂本的目錄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關於臺灣的遊戲、民藝、手作、民間文學、語言、人類學、禮俗、傳說、遊記…… 我們很難想像,這是由日本人創辦的,日治時代的雜誌。何況,當時還是皇民化運動正在大力推行的時候,總督府大力的在「去臺灣化」,這群人卻致力於保存臺灣文化。池田敏雄甚至整天穿著漢服,在艋舺巷弄裡晃來晃去三更半夜不睡覺出來假扮臺灣人,最後被他搞出一本《臺灣的家庭生活》,被尊稱(戲稱)為「艋舺學派鼻祖」。

看著這些研究、文學、圖繪,我們幾乎可以看到臺灣文化原本可以蓄勢進入日本內地市場的動能。然而在戰後一切都變了樣,原本固有的南方漢人文化被北方中華文化取代,原住民則用吳鳳傳說 2.0 加強版來打壓。戰後初期原本有些文化人興致勃勃創辦《台灣文化》雜誌,後來撰稿人許壽裳莫名被殺,該刊物也被迫停刊。

(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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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文化人都不敢出頭,臺灣的地方政治與民間信仰,自然就被角頭勢力把持,於是文化的精緻與高雅不見了,「傳統文化」變成負面的語詞。8+9 跳著陣頭,毫不在乎地聘請辣妹沿街讓人摸奶,一付理直氣壯「反正林北就是沒水準怎樣啦,我大哥鳳山凱名喔」。而自認受過教育的人,從假裝不會講母語到子孫真的不會講了,所謂文化休閒就是從日本搬妖怪村回來賺錢、在街頭跳韓風熱舞。

說到韓風熱舞,這已經是臺灣各級學校校慶運動會必備的表演了。但我們看看日本的各級學校,運動會跳的大會舞是百年歷史的民謠「Soran Bushi」,也就是臺語老歌「素蘭小姐」。在臺灣校園裡,聽不到臺語客語原住民語的歌。因為點播了,會被笑。

臺灣明明融合了南島文化、南北方漢人文化、日本文化,是何等有多元文化資產的寶庫,讓當年來台的日本人視為珍寶,怎麼走到今天這種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這個地步呢?如果我們能夠反省,不排除任何文化,兼容並蓄,是不是還能有轉機?

(本文由sizumaru授權轉載。圖片來源:活水來冊房。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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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兇猛的藏獒成為漢人的寵物和火鍋料──其背後的隱喻,正是西藏人如今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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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做為隱喻的藏獒

其實在看到這個被熱議的消息時—即《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二○一五年四月十九日爆料稱中國富人已不把藏獒當寵物,曾賣出天價的藏獒被五美元賤賣給屠宰場,做成火鍋食材、仿皮和禦寒手套的裡子—我並不驚訝,就像是早知道西藏高原的標誌性動物—藏獒,被帶出高海拔的家園會有這樣的下場。

只是這所有悲劇中最不堪的下場未免來得太快,兩年前還聽玉樹的朋友說他親戚家的藏獒賣給做狗生意的河南人四百萬元人民幣,河南人先付了兩百萬元,另外兩百萬元等轉手賣出後再付。如今,那頭待價而沽的玉樹藏獒是不是也淪為了火鍋中翻滾的肉片?

玉樹被說成是純種藏獒的故鄉,這種說法更似出自拿玉樹藏獒大做買賣的各路炒作者。記得五年前玉樹地震後,甚至有穿「消防救援」橘黃衣的救援隊公然偷小藏獒,被志願者在現場拍攝到。

許多人至今不肯相信。參加救援的媒體人文濤當時在推特上說:「偷獒是肯定的,利益驅動。」也有藏人志願者披露:「其中還有藉志願(組織)偷藏獒、藉志願組織挖掘富家人財物的團體……」

不只是玉樹,包括拉薩在內的全藏各處布滿所謂的藏獒基地,不少是解放軍、武警等軍警單位所設,乃豢養、培訓、買賣藏獒的大戶,規模大,獒數多。我曾見識過這樣的一個龐大基地,在拉薩往貢嘎機場的老路上,屬於消防武警部隊,聽說腐敗不是一般。

二○一一年,面對仍在升溫的「藏獒熱」,藏人導演萬瑪才旦的電影《老狗》發出了藏人的悲鳴。兒子要賣掉藏獒換錢,父親珍視與藏獒的感情並堅持禁止買賣狗類的傳統,而賣狗人要將它賣給有錢人當寵物,最後老父親忍痛殺狗。

英屬哥倫比亞大學亞洲研究所教授茨仁夏加(Tsering Shakya)在影評中寫道:「這部電影探討中國的經濟轉型(而不是文化大革命)對西藏(或任何其他民族)文化的侵蝕及其產生的不穩定影響。……《老狗》從藏人的視角看今日藏地圖景……《老狗》中遍布著充分體現入侵的主旨:柵欄既象徵私有化經濟,又象徵對土地和民眾的剝奪;試圖說服老人賣狗的販子,他說狗到了城裡的生活會更好(老人回應:「那城裡人又在害怕什麼?」);及因為貪婪和商業機會主義而遭竊的窮人的寶貴財產。」

被帶往中國各地的藏獒變成了寵物其實更像是某種隱喻。簡單地說,做為隱喻的藏獒揭示的是藏人的命運。關於這,我就二○○八年三月的全藏抗議帶來民族關係的變化,在〈原來是寵物與人的關係〉一文中這樣寫道:

就像藏獒,青藏高原最聞名於世的動物,似乎很稀罕,很名貴,中國的那些大款或者附庸風雅之流都爭著花高價買來當成自家寵物,每天都要餵食很多肉。

可是,有一天,藏獒突然發了脾氣,咬了這個原本不是主人的主人,當即就會被氣憤地打死,中國的報紙上常有這類報導。而這正是藏人和中國人的關係。這才是中國社會的民族之間真正的、根本上的關係。藏人如果安於當寵物,那好,漢人還會跟藏人保持以前的那種溫情脈脈;而那些漢人還會繼續『熱愛』西藏,就像願意給他喜歡的貓啊狗啊這些寵物吃喝。

但人不是寵物,寵物沒有自我意志,而人是有自我意志的。藏人不願做寵物,因為當寵物的下場是喪失自我,最終喪失西藏,因此,藏人只要不安於當寵物,只要不甘於接受當寵物的命運,勇敢地為自己是人而且是藏人進行抗爭,這就會惹來麻煩。事實上,已經惹來了麻煩,如被抓捕、被囚禁、被虐待,甚至被屠殺,這是遭到國家政權的懲處,對於民間意義上的漢人來說,許多漢人的那種變臉之快,也把真相呈現出來了—真相是,藏人不能做人,一旦想做人,那只有被置於死地。

而隱喻仍在繼續。遭到天價藏獒如今如此不堪的打擊,有文化的尤其是有名氣的藏人們在社交網路上,紛紛傳遞一張用中文和英文寫著「帶你回草原」的圖—一頭黑色藏獒的全身側影與廣袤的綠色草原構成畫面。

事實上,若真要將被賣往偌大中國許多地方的藏獒帶回草原並不容易,這麼多年來,被雜交、被配種、被注入矽膠、被整容的藏獒已經面目全非,性格全非,即便能帶回草原一些,會不會反而造成原生藏獒的基因變異以至於更加混亂?我倒是認為,詩人嘎代才讓幾年前寫的〈藏獒之死〉的最後一段,才是真實現實:

我本想心醉神迷地在這個故事中找出點什麼東西,譬如藏人和獒犬間的非常感人的意義。最終,我不想再探究這慈悲深處的某種背叛了,或者隱含了具有現實意義的社會意圖。這是一番難以想像的總結,發生在我生生世世的故鄉—青藏高原。可如今,人們想念著藏獒,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還將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有什麼賣什麼,直到兩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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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時報出版授權刊載,全文摘錄自《樂土背後:真實西藏 》,作者為唯色,首圖來源:jessewg CC licensed;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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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歷史的人】有誰記得這群連「榮民」身分都沒有的台籍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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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想想論壇/攝影:潘小俠)
(圖片來源:想想論壇/攝影:潘小俠)

我們為什麼要挑選這篇文章】
上週台灣民政府成員洪素珠「欺侮」老榮民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開始關心這些隨著國民政府遷台的榮民們,他們既不是身處軍官位階的既得利益者,卻仍背負著大量因省籍情結造成的歧視。國民黨黨主席洪秀柱更誓言要推動:反族群歧視法。

但其實除了「榮民」之外,更有一群台籍的老兵連「榮民」的資格都沒有。他們戰爭時被徵召上戰場,用完即丟,幾十年來政府對他們不聞不問。連大家在關心榮民被歧視問題時,卻沒有人想起這些台籍老兵的處境。

這就是轉型正義必須推行的原因,除了族群之間的歷史糾葛,應該算清國家機器在歷史上是如何殘害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沒有歷史,何來原諒?(By 責任編輯 蔡昆儒)

文/一脈

「2012年12月上旬,曾送出20萬名台灣軍投入太平洋戰爭、超過1萬5千名台灣兵參加國共內戰、400萬台灣子弟前往外島服役的「光榮碼頭」退役。「光榮碼頭」的退役,或許又喚起一些曾經在外島服役的記憶,但台灣兵的歷史,又有多少人會關心?」這是Mattel在《八二三砲戰與那些被遺忘的台灣兵》的喟嘆。

屏東共和新村王大哥說「退伍軍人協會」早在俞國華任行政院長時,就為了老兵財產權去跟政府抗議過,當時還有一位老兵自焚。

  • 我在網路上查詢不到相關訊息。不過,卻查到了台籍老兵許昭榮自焚案。

這件發生在2008年馬英九520上台時的案子,我們居然無所知悉,他們年輕時被國民黨征召到中國打仗,回來後政府卻不聞不問,放他們自生自滅,死後遺族連一個紀念碑憑弔都沒有。在一場1994年立院公聽會上,呈現了一群老兵的面貌與處境:「我們台籍老兵一生戎馬為國,終生只能作二等兵,連個受國家照顧俸養的『榮民』資格都沒有!」這正是1994年春在經濟上貧無立錐、精神上只能行走於荒原、身分認同上是社會邊緣人的台籍老兵最真實寫照。

相較於他們的處境與遭遇,我的老父親至少還有榮民身份,有基本生活費與醫療資源。很難想象,這些戰死沙場的台灣人與家眷是如何困頓地面對他們的人生。而身處在同一塊土地的我們對他們的苦,給予的瞭解與關懷是如此的少,真的是很慚愧啊!假如這個社會每個人只關心自己的苦難,卻無視於別人的存在,這就是一個悲慘世界。

想看台籍老兵的血淚故事,今天終於找到1991年的老兵自救運動。當時正值解嚴,各種社會運動如雨後春筍崛起,老兵們也紛紛走上街頭,從一開始的三、五人發展到萬人。這件事《遠見雜誌》有報導,記載在胡台麗的書中。

看見剛來台老兵所處環境,三餐做兩餐吃,大家圍坐一圈搶飯吃,吃慢的晚來的就沒飯吃。正值發育的青年,就要動腦筋想辦法把碗內的飯添少一點,才能多夾點菜裝進碗裡,否則等吃完這一碗,去添飯回來,菜就沒了。

這故事小時候聽父親說過,可是,小孩子沒餓過肚皮,哪懂得沒飯吃的辛酸。而且我總是想,那個時代已經過了。現在過得好就好了。我哪裡會瞭解歐威爾說的道理:「誰控制了未來,就控制了現在;誰控制了過去,就控制了未來」。

除了物質環境的匱乏,精神情感生活也貧困可憐。這些小兵被規定不能結婚,隨時都要準備反共大陸,等到民國四十七年退役時已過了適婚年齡。政府當時並沒有退撫制度,美其名是「自謀生活」,意思就是自生自滅。這些操着外省口音的老兵,沒有人脈關係,又無一技之長,只能做著最底層的工作。

當時退伍,除了軍官,不論在軍隊服務多少年的小兵(有的從北伐便入伍),在戰場上受多少苦,皆以階級為標準,只發給三個月的薪俸及主副食代緊約四、五百元,另有蚊帳一定、席子一條、衣服二件。有些居無定所流浪在外的退伍弟兄,熬不過現實的煎熬,病倒路邊,蓆子卷一卷就隨地埋葬了。

舉世找不到一個國家是這樣對待征戰沙場為國賣命的軍人,最歧視榮民的原來就是國民黨政府。想起前兩天國民黨主席洪秀柱疼惜地抱著榮民老伯伯,說要制定反種族歧視法,實在令人噁心透頂!國民黨若真心想彌平社會的對立,應全力支持轉型正義,因為他們躲得了上個世代,也躲不了這個世代對公平正義的追求。

(本文經合作夥伴三際信息站授權轉載、編輯導讀與修訂標題,原文標題為〈沒有「榮民」資格的台籍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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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談原住民族的轉型正義,何來「正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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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原住民族青年陣線)
(圖片來源:原住民族青年陣線

【為什麼我們要挑選這篇文章】

目前民進黨所提的《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版本中,並未將原住民族納入轉型正義部分,受到極大的批評。對此,最早之前民進黨方的回應是要將原住民族轉型正義交給原委會處理。轉型正義是要「不分族群」的處理台灣歷史問題。

這種「不分族群」其實就是一種漢人中心主義的歧視。原住民族問題只交給原委會,而不是納入整體臺灣史觀一併談論轉型正義,這種「不分族群」的正義,就是只為單一族群而設計的正義而已。(責任編輯 蔡昆儒)

文/Namoh Nofu Pacidal

當民進黨委員段宜康針對民進黨版「促進轉型正義條例」排除原住民族史觀的辯護時,使用該法案「不分族群」一詞帶起的輿論風向(原住民族正義主張的傷害),對原住民族來說滿是既視感,而且不僅既視還有種代代延續「被」抹除的危機感受。若站在一種群體優越地位的角度所主張的「不分族群」,事實則是背後預設了自身的利益為主,忽視抹除實際人口少數,政治環境差異,使其持續處在政治不利處境。

台灣多年來所謂民主進程,甚至共同體的建構,都有類似的「優位盲的語境」,對於自身利益的理想化強加價值給弱勢現實的社群,把對殖民威權與中國威脅的價值做為內部排除跟強化一致性的手段。台灣國族、四大族群,多麼美麗,跟孫氏的世界大同中華民族,美國世界和平警察的去差異多麼像?

原住民族歷史傷害造成的分配不正義的現狀,尤其在法律行政上彰顯。要說「促進轉型正義條例」是不分族群的法案,怎不看一下台灣99.99%全都是不分族群忽視差異的法律

而這種論點實際延續了「優位盲的語境」,那不分族群的台灣教育(國教法)、不分族群的森林水源與野動保法條、不分族群的國家語言、不分族群的陷罪原住民族;沒有什麼有分族群,國家不面對不同政治環境差異而予以不同行政法治條件,是違反平等原則。且未做區分,而當然得出「轉型而不行正義」的結果 :不分族群的想像,正是創造族群平等的假象(不平等)。

在追求島的正義過程,如此進步的思想仍然存留真正殖民意識所賦予的優位思維,也就印證原獨「新台灣主權論」裡多數台灣人的本土利益的斷裂。對台灣史觀的斷裂,僅僅只是維繫自身利益。而此,必須回復史觀被解決。面對台灣史觀,台灣轉型正義法治過程,原住民族的正義要在相同的權利與執行標準下,不被排除,給予明確的法律定義,才有助真正的真相被揭露返還

(本文經原作者Namoh Nofu Pacidal授權轉載、編輯導讀與修訂標題,原文標題為〈轉型正義【不分族群,真的不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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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加拿大針對原住民歷史、德國針對獨裁政府的壓迫,時代力量立委林昶佐:但台灣的轉型正義兩個都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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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終極目標是「原住民自治」,民進黨原民立委 Kolas Yotaka:第一步是讓原民能在選舉公報上使用自己的文字

史上最有梗的臺灣史出爐啦!你知道鄭成功每天都是被自己帥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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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選這篇文章】

在市面上講述臺灣歷史的書籍有很多,但沒有一本像這本一樣說的這麼有「梗」的!

作者黃震南被網路鄉民尊為臺灣歷史王、知識王、八卦王、藏書王、蠹魚王,來聽聽他是如何把以前總讓人睡著的歷史課變得超有趣!(責任編輯:黃靖軒)

作者說,這不是一本關於臺灣史的教科書──這樣說可能比較好。

  • 這不是一本教科書

這當然不是一本臺灣史的教科書。我甚至不希望這本書在書店裡被塞到「史普」這一區。(等等,不然要放在哪?食譜區嗎?)準確地說,我希望把這本書定位成:一本偶爾會提到臺灣老故事的搞笑散文。要比擬的話,大概就像是宅女小紅不以胯下為主題,改聊臺灣的事情那樣吧。(如果你看到這裡發現怎麼跟想像不一樣根本買錯書了,還是請你不要退書好嗎,我會收不到版稅的~)(有必要講這麼明嗎?)

託近年選舉之福,這邊說那邊「皇民」,這邊說那邊「漢奸」,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搞得臺灣人必須在明天投票之前先把上世紀的往事釐清。在爸媽抱著頭抱怨「選舉選成這樣我都不會教小孩了」之餘,對教育的好處是,這樣的氣氛讓臺灣人比以前更關心這塊土地的過往。

於是「史普」(歷史普及)書籍比以前更暢銷,種類也愈顯多元:有為哈日族編的、有為文青編的、有為青少年編的、有為兒童編的、有為懷舊者編的、有為罵特定政黨編的(喂)……但是,看來看去,我發現有一個族群,他們極度缺乏臺灣史的知識,但他們偏偏該是亟需補習臺灣史的人。他們,就是家有小五學生的家長

大約近十年來,國小五年級的社會課程開始教「臺灣史地」,成為國小三、四、五、六年級的社會課中,最難讀的一年。沒錯,比六年級社會更難,相較之下,六年級社會比較像是生活課。而今日小五學生的家長,平均年齡大約四十歲,出生於一九七○年代,童年在戒嚴時期度過,學生時代都在背湘贛鐵路和九一八事變,從課本上所獲的臺灣史知識,基本上幾近於零。

讀到這裡,你可能點頭如搗蒜,哽咽著說:「對!對!我就是這樣!小孩拿著考卷問我什麼是《自由中國》,我真的答不出來……(掩面痛哭,不能自已)……感謝你寫了這本書,來拯救我們這種人!」別誤會了,這本書不是用來讓你「N小時讀懂臺灣史」的。這種「輕臺灣史」的書非常多,如果你有需求、有興趣,早就去讀了不是嗎?

這本書不是讓你快速讀通臺灣史的。想要能夠回答小孩的臺灣史疑問,還不如直接拿小孩的社會課本來讀呢!這本書其實是用來讓你讀了,能馬上假裝比孩子更懂的特效藥。

「爸,你知道臺灣在幾萬年前就住人了嗎?」
「這哪有什麼,你知道三千年前有一個臺灣人,他還是今天地球上所有人類的共同祖先嗎?」
「娘,你聽過陶德嗎?」
「當然知道,要不是他,我們怎麼會搬來臺北!」
「……原來陶德是房仲喔?」

──這不是很酷嗎?本書對於臺灣的通史,可以說是避重就輕、隨便帶過(也太口無遮攔了吧),但比起從頭到尾好好把歷史課上過一遍,我更有興趣的是在時光走廊閒逛時,駐足停下,從牆縫偷窺一些鮮為人知但真的引人入勝的小玩意。總歸一句:哪裡有哏,我就寫。

當你拿起市面上關於臺灣史的書,是否擋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睡意?試試這本吧!這不是一本適合學者讀的書,研究者也不可能引用這本書的文字寫論文(勸你引用些比較有水準的期刊),畢竟這只是一本會提到臺灣老故事的搞笑歷史散文而已。如果你讀了這本書之後,竟然對真正的臺灣史動了真感情,那就可以去找相關的書籍來自修,無論如何你已踏出了認識臺灣的第一步,不是嗎?

  • 我查證過了,很清楚,鄭成功是型男

那邊有看官舉手問了,我說鄭成功是海上最強美男子,可有根據?那位女性朋友請將手放下,順便把嘴邊的口水擦乾。鄭成功是有畫像傳世的,而且這畫像據說不是後世畫家憑空想像,真的是鄭成功在臺南聘請畫家繪製,傳到他堂兄弟手裡,一路傳下來傳了兩百多年。到日治時期,鄭家把畫送給日本人帶回日本,後來又送回臺灣,當時的臺灣總督將這幅畫視為國寶,輾轉送到臺灣總督府博物館,今日由國立臺灣博物館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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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神出版事業機構提供)

從畫像來看,鄭成功面目清秀,留著短短鬍子,如果這樣還不算美男子,諸君可以去看看朱元璋的畫像再回頭看鄭成功的,你就會覺得鄭成功根本就是金城武。說到金城武,過去曾有傳聞說好萊塢想拍一部有關鄭成功的片子,(神鬼奇航系列嗎?)就是鎖定金城武飾演鄭成功。

雖然金城武經紀人澄清絕無此事,不過想像一下,鄭成功是中日混血,會說日語和閩南語,這些條件都和金城武一致,感覺上金城武的確留個小鬍子就可以cosplay鄭成功了。

上一節我們談過鄭成功的把拔鄭芝龍了。鄭芝龍是橫跨國際的武裝海商集團(這是學名,俗稱海盜),在日本也有據點,便取了櫻花妹當老婆。這位櫻花妹據說叫做田川松(正史上完全沒有她的名字,「松」這個名字是當地流傳的)。有一天鄭芝龍這位飄撇的行船人又出海了,田川氏到海灘一邊唱〈聽海〉一邊撿貝殼,驀然啾的一聲就開五指生下個胖寶寶,那塊她靠著當待產床的石頭,也成為日本長崎平戶當地的名勝,叫做「兒誕石」。當地也有鄭成功幼年故居遺址、鄭成功廟,甚至當地舉辦一些活動還會有人扮演鄭成功出來逛大街,真酷。

是時候交代鄭芝龍的結局了。明朝滅亡後,本來披著官服繼續幹海盜的鄭芝龍突然變成前朝官員,他便開始頭痛了:到底要回家種田以示忠心大明朝,或是繼續安安穩穩當官,也就是「退出政壇」與「做好做滿」的抉擇。

基本上他能夠混到成為海上霸者,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絕非蠢蛋一顆,必是洞燭機先的小孔明;所以當清兵打到福建時,他就馬上投降了。但是鄭成功從小就被他老爹帶到福建讀書,忠孝仁義的性格已經充滿他的胸懷,是打死不降清的;清朝一看,唉呀好小子你不聽爸爸的話是吧,不由分說先把鄭芝龍押到北京城好好伺候再說。

不久後清兵攻破鄭成功福建老家,玷汙了鄭成功的母親田川氏致死(也有人說田川氏因怕被玷汙而自殺,但鄭成功接下來的舉動讓我傾向相信前者),鄭成功做了一件現代人聽了會很矮油的事情(說不定古人聽了也很矮油),他把母親的屍身剖開,清洗內臟之後再下葬。嗯,這個情節安排獵奇到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只好也說矮油矮油。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是人都不可能饒過滿清,國仇家恨一起來,注定了鄭成功要化身為地獄來的復仇鬼。

  • 鄭先生請你不要再亂開口了,會擾亂自然生態的

國軍忙著種樹割草不是國防機密,當初何斌帶著的鹿耳門水道圖才是。原本荷蘭人對於鹿耳門水道已經廢棄不用了,因為此道泥沙淤積,船隻來一隻卡一隻,來兩隻卡一雙,根本沒法走。然而何斌注意到有些水道還能行船,若搭配上漲潮更加順暢。

鄭成功的船在臺灣海峽揚帆而來的時候,還順便發生了一則小故事:船上的主廚抱怨沒菜下鍋,鄭成功下令士兵去捕魚,捕了老半天除了撈到破皮鞋和酒瓶沒有別的(漫畫不都是這樣畫的嗎),士兵跑去回報鄭成功說這裡沒有魚,鄭成功虎軀一震,桌子一拍,斷喝一聲:「莫說無!」士兵知道這個老闆生氣起來動不動就砍手砍腳殺你全家的,連滾帶爬連忙又跑去捕魚,可能是連魚都被鄭成功的霸氣嚇得不敢不被撈到,這下子真的有魚落網了。

廚師一看這魚,銀光閃閃,線條優美,在大陸可沒看過,便問捕魚的士兵「What’s this?維─大─力?」阿兵哥說:「我嘛毋知,咱頭仔講『麻虱目』。」廚師又問:「Is it good to drink?」阿兵哥說:「你煮看覓就知嘛!」一煮之下,肉質鮮美,魚湯清甜,從此之後這種叫做「麻虱目」的魚兒聲名遠播,傳到近代因為人的嘴巴懶了,簡稱為「虱目魚」。

從閩南語的「莫說無」誤會成有魚叫做「麻虱目」,可以窺見臺灣民間的豐富想像力。但因為現代人只知「虱目魚」之簡稱,這段傳說又流傳成其他版本,說鄭成功講的是「煞無魚!」(哪會沒有魚!)又有說是「這是什麼魚?」士兵便誤會他說「這是虱目魚」,這是現代人又以訛傳訛了,從早期文獻可以知道古早臺灣都是叫牠「麻虱目」或「目虱目」的,因此「莫說無」才是這個傳說的最早起源。也因為有這段傳說,虱目魚又被稱為「國姓魚」。

喝過虱目魚湯,鄭家艦隊晃著晃著趁著濃霧微曙抵達臺灣,等到日頭曬屁屁,晨霧散去之時,熱蘭遮城的守軍才赫然發現港內已經戰艦密布、旌旗蔽日,嚇得屁滾尿流,高喊:Oh my Golly喔!這國姓爺是瞬間移動過來的嗎?

沒錯,荷蘭人也叫鄭成功「國姓爺」。先前提過由於鄭成功被賜姓皇帝的「朱」姓,因此民間百姓尊稱他「國姓爺」,荷蘭人不明其意,想說反正就是個名字,所以也跟著叫「Koxinga」。漢人一直以來會將敵軍戴上「匪」「寇」的帽子,荷蘭人對敵軍首領卻還傻傻的尊稱為「爺」,難怪最後你會打輸。(這不算劇透吧?)

鄭家戰船突然出現在港內,不僅是荷蘭人以為發生超自然現象,鄭成功自己也裝神弄鬼,跪拜在船頭禱告上天說:「萬能的天神,請賜給我神奇的力量~拜託老天爺使潮水上漲,讓我的艦隊直搗黃龍啊啊啊啊!!」因為漲潮時間早就算好了,他喊完後,果不其然海水果然漲潮了,這種跟走到自動門面前喊芝麻開門一樣是很有事的行為,讓鄭軍以為老闆忠肝義膽當真感動上蒼,一個個士氣大振,跟剛嗑了三斤金坷垃一樣猛,連掃廁所的老兵都揚言我要打十個。

鄭軍艦隊從荷蘭人原本以為淤積的河道侵入,跟走迷宮一樣在彎彎曲曲的鹿耳門水道拐進臺江內海,在今日的臺南永康洲仔尾登陸。荷軍倉促應戰,被殺得措手不及,普羅民遮城,也就是今日的赤崁樓,就被打下來了。

  • 乾脆這整本書都來寫鄭成功傳說好了,比較輕鬆

鄭成功的傳說故事一抓就是一大把,好比傳說鄭成功打退荷蘭人當天,晚上大家呼呼大睡,絲毫不知荷蘭人是假意投降,其實埋伏著準備夜襲。你道荷蘭人為什麼半夜不睡覺出來假扮王祖賢……我是說出來夜襲?因為荷蘭人的故鄉在荷蘭(廢話),在地球的另一端,我們臺灣晚上的時候荷蘭是大白天,所以他們的生理時鐘有時差,晚上反而精神奕奕,適合發動夜襲,這樣的理由應該夠科學吧。

荷蘭人已經集結完畢,就等發一聲喊就要衝進敵營來個絕地反攻。此時萬籟俱寂,烏雲蔽月,天地無光,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然而偏偏這時就有野生的可愛小動物出來吃宵夜,荷軍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牠眼裡──牠是一隻小壁虎。

說他小,是形容牠的可愛,其實牠的真實身分是一位壁虎王。這壁虎王看到鄭成功就要死於亂刀之下,深知臺灣島歸於鄭家乃是天命,便連忙召集全臺灣壁虎過來臺南。然而時間實在緊迫,只有三分鐘,匆促中只調集到濁水溪以南的壁虎到來(也跑太快了)。壁虎王打手語示意:我數三下,大家一起叫鄭軍起床。

於是壁虎王數三下,千萬隻壁虎張開大嘴,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大夥兒才驚覺一件事──壁虎是不會叫的!壁虎王又打手語示意:不行!今天我們一定要叫出聲音,把鄭軍叫醒!於是大夥兒又中氣運足嘴張大,這次終於發出了有如哥吉拉嚎叫般的巨響。

這一幕,連達爾文目睹都要脫帽致敬。壁虎憑著自主意識,從不會叫,在一夜間進化成會叫的品種。鄭軍突然被叫醒,睡眼惺忪中看到荷蘭人遠遠埋伏,連忙抓起武器抗敵,荷蘭人這下才真的逃之夭夭駕船夭夭滾回荷蘭夭夭。鄭成功感念壁虎在反清復明大業起了關鍵作用,遂封之為「鐵甲將軍」。正因為這一夜只有濁水溪以南的壁虎曾經參與這場生物演化大躍進,此後濁水溪成為天然界線,以北的票投藍營……說錯了,以北的不會叫,以南的才會叫。讀者若在北部聽過壁虎叫,那是搭高鐵上來的。

總之,鄭成功還沒登陸臺灣就已經發生「國姓魚」傳說,登陸臺灣不久又創造「鐵甲將軍」傳說,難怪上天不讓鄭成功活太久,讓他活久一點的話,臺灣的物種生態不知道會被搞成什麼樣子。在民間故事裡,鄭成功一路北上,非常盡責地執行他「傳說製造機」的任務,比如說走到臺中大甲鐵砧山,因為軍隊沒水喝,鄭成功拔出寶劍往地上一插,甘泉便如黃河長江之水滔滔不絕,留下「劍井」遺跡(後來查證原來是插破地下自來水管,鄭成功被水利局提告訴訟)。

又好比說走到臺北三峽鶯歌一帶,原有一隻好凶的鸚哥精(鸚鵡精)和一隻好大的鷹精(請注意發音)作怪,鄭成功開砲將兩隻怪鳥打死,鸚哥精化為鶯歌石,鷹精(再次拜託注意你的發音)化為鳶山,成為今日三峽鶯歌的著名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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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封信影響臺灣民主運動

板垣退助是很妙、很反骨的一個人。他本是日本明治維新的功臣之一,到一九一四那年來臺時已經七十好幾了。日本伯爵板垣退助來臺,提倡成立「同化會」,面對日本官方時的說法非常動聽,說是要讓臺灣人成為真正的日本人,因此所到之處都獲得臺灣民眾熱烈歡迎;但其實臺灣民眾真正目的是要求消除日本人對臺灣人的差別待遇,包括臺灣人也想參政啦,臺灣人的薪水要和日本人一樣等等。

當時林獻堂、蔡培火、蔣渭水都參加了同化會,然而這種假裝歸順其實要求權利的伎倆總督府早就看出來了。隔年,也就是一九一五年便禁止同化會活動,臺灣人的熱切期盼為之一挫,怒吼「同化裡都是騙人的」。林獻堂反正家大業大日本人也動不鳥他,反而是在公學校當老師的蔡培火,因為參加過同化會被fire掉了。(蔡培「火」被「fire」,喂雙關語耶,笑一下吧)一般人遇到這種鳥事,大概只能回去坐板凳怒喝開特力;然而咱們火哥受此挫折,你猜他決定幹嘛?他一怒去攻讀學位,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根據我收藏的蔡培火書信草稿,一九一五年三月二十四日,他寫了一封信給林獻堂,大意是說:當時聽板垣退助演講時,有緣遇到林大哥很榮幸啦;現在小弟被日本陰了沒有工作粉口年啦;小弟認為要為臺灣人謀求真正幸福,一定要有更高深的學問,所以想到日本讀書啦;可是小弟傾家蕩產就連船票都湊不粗奶,而且上有老母下有妻小,麻煩大哥賞個臉資助我去日本讀書,等我學會高深武功再重出江湖大戰光明頂云云。

蔡培火不知哪來勇氣、哪來膽識、哪來臉皮跟林獻堂要錢(右手背拍左手心),一般活老百姓收到這封信,大概罵聲「神經病!」就關電視了。可是林獻堂不愧是霧峰林家一擲千金的阿舍,人稱「三少爺的錢」(不是三少爺的劍嗎),二話不說就支助蔡培火出國留學(ㄟ豆~可是當時去日本讀書不算出國耶),火哥到日本之後,又做了不少事,包括信了基督教、擔任《臺灣青年》雜誌編輯、寫出「臺灣是臺灣人的臺灣」不朽名句等。

一九一五年這一年,用古典章回小說的話來說叫做「合該有事」,除了剛剛提過的發生噍吧哖事件、同化會被禁、蔡培火被革職、蔡培火留日之外,還發生一件大事:林獻堂的胃不舒服。

先別翻桌。我等小老百姓得了胃病,當然完全不會影響歷史的軌道。但林獻堂何許人也?林家三少爺,林、獻、堂、耶!他得了胃病,這一病竟病出了海外的留學生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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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書摘內容摘錄自《臺灣史上最有梗的臺灣史》,由合作夥伴圓神出版授權轉載,並同意BuzzOrange編輯導讀與修訂標題。


大禹治水是真的!台大團隊推翻歷史,證明夏朝存在且晚於傳說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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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上的「夏代」是否真實存在,或只是神話,一直都是學界爭辯的議題。台灣大學透過地質調查,為標誌著夏王朝起源的「大禹治水」提供有力證據,登上頂尖期刊「科學(Science)」。

大禹因治水成功聞名。領導研究的南京師範大學地理系教授吳慶龍(Wu Qinglong,譯音)表示,大禹使亂世恢復平靜,「獲得天命,建立夏朝,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朝代」。

夏禹的傳說為儒家治國思想奠定基礎,但近代有些學者質疑是否真有此事,他們認為也許這一切都只是神話,意在證明帝王統治的正當性。

共同撰寫研究報告的普度大學(Purdue University)教授葛蘭傑(Darryl Granger)表示,他們的發現顯示確曾出現災難性的大洪水,是地球過去1萬年來最大洪災之一。

台大人類系助理教授高德(David J. Cohen)領導的研究團隊,透過青海省地質調查,證實黃河流域在西元前1920年,確實曾發生過一次大洪水,且這次洪水可能是過去一萬年來,世界上最大的一場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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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大學人類系助理教授高德(David J. Cohen)

台大團隊重建了當時一系列的自然事件,起頭是一起強烈地震,引發大型土石流,阻塞了黃河河道,形成一個約200公尺深的湖泊。

同時透過地質調查,當地的沉積脈絡可推斷,由於黃河水被阻斷,導致下游乾旱,大約地震一年後(西元前1920年左右),土石流形成的水壩突然潰堤,驚人水量傾洩而出,造成災難性的大洪水。

高德推算,當時累積了6至9個月的黃河水量,造成的湖泊估計有185至210公尺深,大約有40層樓高,使得那場災難「大約相當於亞馬遜河歷來測量到的最 大洪水」,也「比起黃河因雨出現的洪水大了超過500倍」,潰堤後影響黃河下游2000公里,可能造成原先的防洪堤失效,對黃河下游居民是真正的大災難。

台大團隊在有「中國龐貝」之稱的喇家遺址,對三具被活埋的兒童骨骼進行放射性碳定年,證實死於公元前1920年,適值中國出現重大文化轉型的時代。

「這是首度發現如此大規模的洪水,大得足以說得通。」高德表示,「如果真的發生過大洪水,也許夏朝也可能真正存在過。二者直接相互關聯。」

研究團隊認為,大洪水事件,其影響程度和時間,都符合「書經」和「史記」的記載,與「大禹治水」及夏朝建立的年代接近,也為中國歷史上夏代的存在,提供一項有力證據。

這意味大禹建立夏朝的時間也許比中國歷史學家所認為的要晚。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與法新社報導,這項研究的發現刊登在「科學」期刊(Science),可能會改寫歷史,因為內容不僅顯示曾出現大洪水,而且時間是在公元前1920年,比起傳統上流傳的時間晚了幾百年。

研究人員主張,如今既有證據支持古籍中的說法,夏朝可能是始自公元前1900年左右,而非先前認為的公元前2200年。

刊登在科學期刊的研究:Outburst flood at 1920 BCE supports historicity of China’s Great Flood and the Xia dynasty

刊登在科學期刊網站的報導:Massive flood may have led to China’s earliest empire

新聞來源:大禹治水是真的?古代大洪水證據找到[影]

這是一個關於道歉、和解的故事──用一支筆,寫下人類九千年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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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選這本書】

人類的故事自1921年出版問世以來,毫無疑問是歷史上最成功、最多人閱讀過的世界通史。這本書從開天闢地講到茉莉花革命,將人類歷史盡收眼底。

本書的作者房龍說過,歷史就像一座巨塔,沒有電梯,但年輕的雙腿雄壯有力,一定能完成攀爬高塔的重責大任。他說:我在此將打開那扇門的鑰匙交給你們,等你們回來的時候,就會明白我心中的熱誠,究竟從何而來。

本文將擷取書中兩篇精采段落,以下就跟著BO的腳步,一起來探索這本磅礡的歷史巨作。(責任編輯:黃靖軒)

  • 故事一:小布希決定入侵「邪惡軸心」伊拉克的結果

小布希總統要求過最大的擴權行為(也如願以償得到國會首肯),可能就是擴張了戰爭的目的。小布希主張,為了保護美國,必須提前攻擊其他國家,也就是採取「預防性的戰爭」。

從很久以前,在本書先前的幾個章節裡,就曾經談過中東地區因為國界問題出現不少爭議,還有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之間的抗爭、工業國家對石油的需求愈來愈大,這個地區一直飽受關注,許多外來因素使此地陷於無止盡的爭鬥之中。

小布希決定預先攻擊的國家是伊拉克,這個中東小國的領土只略比愛達荷州(Idaho)的兩倍多一點點,同時,它也是世界最早的文明發源地之一。

二○○二年初,小布希總統指稱伊拉克、伊朗與北韓是「邪惡軸心」。美國人以往就習慣於將敵人描述為「邪惡的惡魔」,這會讓美國後續很難與該國打交道;例如,當大家都想要停戰的時候,該說什麼理由呢?

越戰就是很好的例子。但小布希還是這麼做了。他開始針對伊拉克進行預防性戰爭,指控該國的殘忍獨裁者海珊發展了可怕的武器,據信是威力強大的生化炸彈。布希與其副手錢尼共同指出,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weapons of mass destruction; WMDs)。

儘管負責檢查伊拉克軍備的國際團隊沒有找到大規模毀滅武器,但美國仍然堅持自己擁有特殊情報來源。雖然許多人對於美國的說法表示質疑,但一位《紐約時報》記者前往伊拉克之後,宣稱他確認此地存在大規模毀滅武器。

在總統記者會和一場充滿戲劇效果的聯合國演說上,美國人堅持海珊不只擁有大規模毀滅武器,還與攻擊世貿中心大樓的蓋達組織有合作關係。美軍攻擊了伊拉克,並且逮捕海珊,他隨即被殺死。

數千名美國人與伊拉克人死於這場戰爭,但從來沒有找到任何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布希底下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後來說這種武器不存在,也說海珊與蓋達組織之間沒有任何合作關係

二○一三年,時逢美國出兵伊拉克十週年,《時代雜誌》發表了社論批評道:「伊拉克戰爭是不必要的,它讓美國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對所有方面都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這場戰爭源自於受到意識形態扭曲操弄的假情報,過去十年蒙受的經濟與人命損失,證明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但是,就在入侵伊拉克之前,小布希總統曾在電視上發出最後通牒,要求海珊與其黨羽在四十八小時內離開伊拉克。三天之後,即二○○三年三月二十號,美國與一些同盟國家入侵伊拉克,執行「預防性戰爭」。

但是,事態很快變得清晰,美國根本沒有準備好足夠數量的軍隊來控制伊拉克,無論美國士兵再怎麼努力,都無法管理好這地方、無法確保老百姓得到食物、飲水和生命保障。

二○○三年五月二日,海珊尚未遭到美軍逮捕,小布希穿著飛行服裝降落在美國航空母艦亞伯拉罕‧林肯號的甲板上,隨後換上西裝,站在一幅寫著「任務完成」的橫布條下發表演說:「美國以及我們的盟友,已經在伊拉克戰爭中取得勝利了。」伊拉克境內隨即發生內戰,美軍的戰鬥任務直到二○一○年都還在持續,此時仍然有將近五萬五千名美軍駐紮在伊拉克,小布希的下一任總統曾說那是「過渡期武力」,他們會一直待在那裡,直到伊拉克局勢改變為止。到了二○一一年才撤回所有美軍。

  • 這個世界,就像一處非常繁忙且危機四伏的十字路口

我們可以把這世界想成一處非常繁忙且危機四伏的十字路口,而且,可以遵守的規則本來就不多。如果別人認為你是特別魯莽的駕駛,會讓這個路口更加危險,那麼,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甚至會無視那些少少的規則。

即使事實上你是個小心翼翼且非常尊重他人的駕駛,只要路上的其他人覺得你的存在令人擔心,甚至產生恐懼,也許還會開始認為你所做的事情對大家都不好,那麼,你就變成了非得處理不可的威脅,必須受到某些限制。

你是不是安全的?──對你自己本身以及身為國際社會之一員來說──深深受到其他國家對你的看法的影響。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伊拉克戰爭的正當性在二○○四年降到谷底,當時阿布格萊布監獄的虐囚照片曝光,在網路上到處流傳,全世界的新聞報紙與電視節目都報導了這件事。那些虐囚照片顯示出美軍使用了讓全世界都感到作嘔的方式──稍有良知的美國士兵也會這麼認為──折磨、虐待囚犯,有些甚至因此喪命。

虐囚事件確實衝擊了全世界每個國家的每個人,對於真正奉行穆斯林生活方式的人而言更是如此,他們反對恐怖分子以伊斯蘭教的名義去傷害無辜平民,這些人原本因九一一事件而同情美國,但虐囚事件曝光之後,就改變了他們的看法。美蘇冷戰結束之後,世界上只剩下美國這一個超級強權,人們現在開始擔心,這個超級強權會用預防性戰爭為名義,在任何他想要的地方、以他想要的方式發動戰爭。

  • 故事二:美國的太空計畫,其實仰賴的是阿拉伯人的代數發明

讓我們把目光從歐巴馬總統身上移開,我想要簡短地提出一個關於道歉的主題。

雖然人們經常用輕鬆的態度討論這件事情,或者,當新聞提出時,只會一笑置之,但其本質卻相當的嚴肅。我之所以用「道歉」這個詞,是因為這起意外事件發生在歐巴馬任期的第一年。當時,歐巴馬在開羅進行演說,試圖與全世界的穆斯林進行和談。這場演說經常被稱為「道歉」,但實際上卻不是如此。歐巴馬的演說內容要求西方世界與穆斯林世界好好檢視彼此的關係。這份要求其實非常沈重。

「伊斯蘭與西方世界的關係,包括了幾百年來的共生與合作,但也有各種衝突以及宗教戰爭。」歐巴馬的演說內容在中東世界得到了相當溫暖的回應。「如果,我們只重視彼此的差異,就會讓那些眼裡只看見仇恨而不是和平、惡化衝突加劇而不是用合作來協助所有人追求正義與繁榮的傢伙稱心如願。西方世界與伊斯蘭世界彼此之間的猜忌與紛爭必須劃上句點。」

如果你仔細想一想,就會知道美國的太空計畫其實仰賴於阿拉伯人發明的代數——這就是兩個文明之間的關係。或者,正如美國的老總統華盛頓在羅德島捍衛猶太社群時所說的:「我們都是亞伯拉罕的子孫。」美國第四十五任總統歐巴馬則說:「我來這裡尋求全世界的美國人與穆斯林之間的新起點,其基礎是互利與尊重,還有美國與伊斯蘭並不相互排斥,也無需競爭的事實。」他繼續說道:「相反的,美國與伊斯蘭其實彼此契合,共享著特定的原則——那就是正義與進步,追求寬容以及全人類的尊嚴。」

我在這裡因為兩個理由才引述了歐巴馬的演說內容。第一,這段文字是一個例子,讓我們看見其中一方,或者說,其中一方的領導者,也就是美國總統,仔細地回顧了自己與另外一方的關係。他凝望著雙方之間的歷史關係。

第二個理由,則是在千禧年的第一個十年期間,全球各國突然更傾向於從事相似的行為,有些國家的腳步甚至更早。各國都想要回過過去發生的事情,以人類族群的角度理解自己。二零一零年時,英國政府為當年的「血腥星期天」事件道歉。

在那個悲劇的日子裡,英國士兵於北愛爾蘭殺害了十幾位信奉天主教的愛爾蘭公民。二○一三年,愛爾蘭政府針對過去曾經將一萬名婦女與女孩拘禁在天主教教會的洗衣工作間,並且對待其如奴隸般的行為而道歉。

一九九八年,美國政府對於二戰期間的日裔美國公民被囚禁在監獄而道歉。歐巴馬競選連任時,選戰對手曾經說歐巴馬的演講內容也是道歉,但實際上並非如此。然而,另外一個政府卻在相同的時間,做出了相當明確的道歉。

二○○八年,群眾流著眼淚,聚集在澳洲國會前,聆聽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向當地原住民道歉。當年,澳洲人鳩占鵲巢,奪走了原住民的土地。陸克文特別向所謂的「遭竊的世代」致歉。在當時,數萬名孩童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庭,因為澳洲政府試圖要讓他們與非原住民家庭進行同化,這種措施一直實施到一九七○年代。

「對於這群遭竊的世代,他們所承受的痛苦與傷害,他們的子嗣與被拋下的家庭,我們都必須致上歉意,」陸克文說:「對於為人父母者,為人兄弟姊妹者,對於所有被拆散的家庭與社群,我們深感抱歉。對於這群應該自豪的人民還有文化,我們所造成的污辱與貶抑,我們深感抱歉。」

人類的故事(房龍經典名著,21世紀90章最新增訂版)- ISBN9789570847802

(本文書摘內容摘錄自《人類的故事》,由合作夥伴聯經出版社授權轉載、編輯導讀與修訂標題。首圖來源:Orin Zebest,CC Licensed

人口負成長、東南亞新移民增加……台灣20年後的知性節目恐怕將不再說「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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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洞見國際事務評論網

  • 從喫茶店到老三臺時代

台灣還沒有電視的年代,差不多也就是我們的祖父祖母那一輩,隨著不同地方的歲、時、節、俗,他們在社區舉辦歡騰的節慶。特定節日,摩肩擦踵參與廟會祭典。論到看戲,布袋戲或歌仔戲是某些族群的最愛。

偶爾,他們也會聚一些親朋好友打打麻將、天九牌、四色牌、尪仔標。經濟條件較優渥的階級,偶爾相約「喫茶店」(此為日文寫法,實際上就是「咖啡館」)談生意、招待親友、約會。二戰後,尤其以臺北市的中山堂為核心,附近的萬華、西門町,更是建起了匯聚各方文人騷客的咖啡館。如此沒有過多科技介入的生活,進到60年代,臺視開播,進入所謂的「老三臺時代」——電視開始成為一般老百姓家庭成員的角色。

一轉眼,距離現在還不算太遠的年代——2000年,且讓我們檢視那時臺灣的生活型態,就已經驚覺跟今日天差地遠。當時,我們還沒有智慧型手機(但有可以玩貪食蛇遊戲的耐摔手機),沒有社交媒體(當時流行的是網路相簿、網路日誌與即時通訊軟體),隨選隨看的網路頻道尚未流行(觀眾習慣追著電視臺的播出時間)。每逢下班時間或是週末,家裡的成員還是有一定的比例圍在發亮的螢光幕前方,沈醉在這台小機器創造出的繽紛世界。

此刻,2016年,來到一個收視習慣全然嶄新的年代。身處臺灣的我們,是否有想像過二十年後,觀眾收看的節目會是什麼?尤其,這麼多節目中,觀眾是否有想像過,2036年臺灣的知性節目會是什麼樣子呢?

現在,讓我們先來界定一下「知性節目」是什麼。這個我們在中文的慣用字,和英文世界有不同的脈絡,因此相較之下,形成了很有趣的狀況。在西方世界的「學習型節目」(Educational television 或 Learning show) 涵蓋的是大學講堂式,可以放進遠距離網路教學的授課內容;「談話性節目」(Talk show) 是另一種大類型:像固定主人每集邀請不同名人來賓的聊天節目 (chat show),或是議題較為辛辣聳動的我想到的是寶傑你怎麼看(tabloid talk show)。

臺灣普羅大眾所泛指的「知性節目」是可以在上面這些類型取得交集的,因此似乎真的找不到一個最符合脈絡的對應英文字完整表達。觀眾認可一個「知性節目」需要蘊涵學習精神傳遞知識,也接受同時結合生動活潑的主講者,而,畫面一轉,攝影棚坐滿參賽者,準備回答問題闖關拿獎金,我們也視它是一種幫助觀眾拓增視野,擴大學習的「知性節目」。

放進臺灣脈絡,能增廣見聞的,觀眾以「知性節目」稱呼是自然的事。這個詞彙雖然沒有被教科書明確定義,甚至在電視節目分類表找不到一行字寫著「知性節目」,不如戲劇、綜藝、新聞那般明確,我們使用它時,似乎也能想像要多「知性」才符合我們的理想標準。這或許也是一種臺灣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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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出生的觀眾,在那個街頭運動風雨飄搖的動盪年代, 成長過程或許看過近三千集的《強棒出擊》 的任一段落,也可能在電視上看過介紹中國各地歷史地理人文知識的《江山萬里情》(那時的節目口號是「江山萬里情,中國人真行」,放在今日臺灣或許與論會覺得「政治不正確」)。

隨著時間推移,這類「益智節目闖關拿獎金」的型態,跟著全球浪潮再起,進到2000年,臺灣製作了《超級大富翁》、《百萬大富翁》、《百萬小學堂》等膾炙人口的節目,更把這股力量一次帶到高峰。

從這些益智節目中,觀眾也不難發現一些共同點:因著臺灣長年的教育體制「考試引導教學」,電視臺製播單位所建構出益智節目的架構,似乎也集中在這些以考試為主的「電視版想像」。這種類型節目的主旋律為:四選一或三選一,參賽者若選到正確答案,則一路闖關,最後得到一筆獎金,反之,中途選錯就直接淘汰。它的答案是單向、封閉式的思考迴路,鮮少鼓勵觀眾或參賽者邏輯、辯證與開放式的回答模式。

這也讓我們好奇:來到了2036年,有一天人們長大,離開學校,若想維持終生的自主學習,除了個人閱讀,那個時候,如果想透過影視這種媒介,會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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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來源:柯智元
  • 還有想學習的觀眾嗎?

要想未來的事,讓我們先推估一下當時是怎樣的觀眾群體。

根據國家發展委員會的資料推測,2019至2026年這個區間,臺灣的人口會開始進入負成長階段;距此刻三十年後,也就是2036年,全臺灣的總人口數粗估會落在兩千萬(註)。

根據教育部的統計資料(註)從過去的2006年至2016年期間,臺灣的國中、國小學生人數,自278萬降為196萬,新住民子女學生數則從6萬人成長至近21萬人,比重也從原本的2.2%提升至10.6%。2016年的入學統計資料顯示,平均每9位國中小學生即有1人為新住民子女。其中,近九成之多的新住民子女,其中一位雙親分別來自越南(40.7%)、中國大陸(38.3%)及印尼(10.6%)。2016這一年開始,新移民子女的成長曲線從上升逐漸趨緩。

2036年,臺灣的知性節目可能透過什麼樣的管道發送給這群收視群眾呢?

根據2016年世新大學傳播資料庫的研究,民眾在媒體使用率中,電視依然排名冠軍(92.1%)。這個超過十年的研究,電視每年都以九成左右的比例排行首位。網路使用率的排名比起前一年再度微幅成長,緊追在電視之後(77.7%)。第三名為下降到低於五成的報紙(註:報紙自2012年開始就被網路超越,退居第三)。以這樣的趨勢看來,網路取代電視,或是保守一點估計,追近十冠王電視(佔有近九成收視)的可能性,在臺灣這座小島,或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從今天的角度觀察,論平台,若要打破舊有電視頻道與財團架構,經營成本相對較為低廉的網路電視或許可能成為新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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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來源:中國網路節目《羅輯思維》,Youtube 截圖,https://youtu.be/Sbj2-ijQO7E

如果是從中文世界來探討,且讓我們以中國為例,觀察他們的網路知性節目如何開花結果。短短幾年內,中文的影視世界有《羅輯思維》、《鴻觀》、《曉松奇談》等注重歷史、時代或議題性探討的節目。以往被大眾視為高門檻、無門道的硬知識,現在正經歷一股結合盈利模式的知性新浪潮。

以《羅輯思維》為例,主持人羅振宇察覺到現代人對於知識渴求,但苦無時間閱讀,而且有心想閱讀也一時找不到方向,便以單人脫口秀的形式,以「死嗑自己,愉悅大家」為核心精神,推薦書之於也賣書,形成一種商業模式與其他產業連結,開創自媒體時代的新局面。

這些知性節目的製作團隊也善用微信(Wechat)公眾號,集結自己的追蹤者,形成各自的社群,彼此有不少跨界合作。在網路嚴密管制的土地上,找到了「中國特色的生存之道」。

這些在舊有管道不被視為有票房的內容類型,在小眾化、分流的現代市場下,因著社交媒介產生了固定追蹤的觀眾,而且因著媒介的分享機制,擴散效益遠超過傳統電視節目。「臺灣吧」團隊是目前這類型的新創團隊之一,幾年前透過臺灣動畫史以生動活潑的方式簡扼介紹臺灣的歷史故事。

另一個「政問」團隊,則在嘗試邀請不同領域的人,分享臺灣幾個重大議題的個人觀點。很巧妙地,在2016年,這兩個後勢看漲的團隊都正在嘗試透過群眾力量集資。

臺灣吧想做「大抓周計畫」,讓臺灣教育產生新氣象;而「政問」希望以第一季的成績,讓民眾有信心,齊心認領這個節目繼續走下去。這也體現了臺灣今日的影視產業困境:觀眾等不到太多有遠見,願意嘗試投資的企業主,製播有影響力的好內容,因此,有志於此的團隊不再像過去空等,直接用新穎的模式生成經營資本——訴諸公民社會,讓年輕的參與者「入股」。

某種程度上,像是號召民眾內心深藏多年對於教育體制選擇的無措、失落,與多年對於本土歷史斷裂感贖罪式的覺醒,以介入回應呼召。對照中國深具冒險精神的企業資本大行其道投入影視產業,臺灣建基在日益發酵的公民力量,集體決定去留,產生了兩種非常不同的發展方向。

  • 知性節目的想像根源

如果我們重新思考未來知性節目的「存在意義」,不再追求「讓觀眾一步到位」,而是重塑身份,成為知識大門的一塊「敲門磚」,為生硬晦澀書籍、理論、思考,提供一種「轉譯媒介」,這個前提是否可行?

此時不妨先收斂主題,集中想像當時臺灣從語言與歷史這兩個領域會處於什麼狀態,進而推測節目內容得以延伸的可能。從這些主題切入,我們或許可以嘗試思考它們影響知性節目的建構根源。

一、語言:

新移民第二代所乘載的語言很可能會影響知性節目的生產方向,因為他們也逐漸長大成為觀眾的一群。在2036年的臺灣,應該有至少近兩成的民眾因著家庭背景,除了必修的中文,也因著雙親或配偶的影響,熟稔至少一種東南亞語言為「第二外語」。

我們或許可以想像,隨著觀眾多元的背景,臺灣的節目,會開始出現東南亞國家的字幕。取材內容不再獨尊中文或侷限在歐美經典,包含東南亞與本地原住民文化。用平民化的談論,引起更多觀眾的興趣。

隨著臺灣重新再將目光轉移回到自己身處東北亞與東南亞交界的位置,不再因為說中文,學中文,視野裡只看得見中文世界。這樣的趨勢確實有可能在未來二十年發生。這一批新的居民,勢必已加入在人口中漸漸產生影響力,進而影響結構的發展方向。

或許,2036年的臺灣的網路頻道會出現一檔知性節目,主持人是一位來自越南家庭背景的文化工作者。他能自由運用越南話與中文,向臺灣觀眾(尤其是多年後長大成人的新移民)暢談越南。不是我們過去看到的那種旅遊節目,不以介紹越南景點為主。他這季可能談的主題是寫作,下季談的是文化。

這個節目的與會來賓,有越南的移民第一代,也有臺灣的原住民。影音的想像,不再獨尊服務漢人,觀照的主題是不同東南亞文化融合的結果。

二、歷史:

若站在歷史的角度回望2036年所走過的二十年,本地化關懷有可能將持續居於主導地位。自2016年一月,臺灣中央到地方的選舉結果,算是自80年代解除戒嚴以來最徹底的新氣象。從政治為起點,許多觀察家將2016年視為臺灣歷史的新階段。

德國有一個常見的字 Vergangenheitsbewältigung,這個字概括了幾個關鍵:了解真相、承認錯誤、記取教訓、反省改正,籠統來說,就是「正視過去」。若臺灣未來十年真以此概念為分水嶺,循著臺灣認同政治漸起的脈絡——轉型正義與歷史重建的呼聲下,訴諸公共討論即有必要。

從選舉前遭遇重大輿論爭議的課綱調整,人們也漸漸意識到,教育即將影響的範圍甚廣。2036年,或許臺灣已經歷第四次或是第五次政黨輪替,政府多年透過全盤的真相調查後,歷史檔案已逐漸解密公開。

屆時的臺灣的社會情況在那個時候變得更多元、更複雜,而「人們能更進一步理解這片土地的過去」應該是公民社會持續往下推進的目標。從殖民時期到各個政黨的執政史,在未來二十年,歷史解釋的全面重新調整是可預見的。在臺灣的原住民族因著歷史所面臨的傷痛、歧視,或許也將有進入公共論述的空間。

公視的《臺灣百年人物誌》,還有民視製播即將進入第十年的《臺灣演義》,這些年下來,都在嘗試用不同的人物、主題,帶領觀眾回顧臺灣史。 「找尋自己是誰,找尋自己從哪裡來,找尋自己跟這片土地的關連」——新移民的第三代、第四代勢必也將走上這條熟悉的道路。從臺灣早期1949年的省籍意識、到70年代末的鄉土文學論戰,移民社會的共同點就是探尋自我。當臺灣建構出進一步更深化、更成熟的本土認同,如此網路知性節目背後形成的關懷意識,或許只是這個原因順水推舟得出的結果。

  • 「即將發生」與「正在發生」

三萬六千餘平方公里的島嶼臺灣,承載豐富的歷史、民族、文化交流故事。知性節目在這一點上投射出的是觀眾知識面的內在需求。

2016年的此刻,我們也可以深度觀察與思考臺灣身為「搭橋者」的身份潛力。由於地理上的特殊位置,又因著歷史擁有語言上的共同點,這一年的TIDF(臺灣國際紀錄片影展),香港、中國等影像工作者陸續來到影展。

受「在中國暗自生產,在臺灣侃侃而談」這個政治現實,面臨壓迫的藝術工作者,來到臺灣這個民主化三十多年的島嶼,看著這些作品播映給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與評審。相對較為開放、自由的討論氛圍,臺灣這座島嶼,具備包容這些聲音的潛力,也讓我們重新思索臺灣透過民主化的道路與地理位置,在未來二十年,持續進化、自我學習的可能性。

當我們回首以上全部的這些猜測,或許2036年並沒有發生,或許仍處於進行式,也或許早已結束,進到下一個階段。無論如何,在大航海時代的臺灣,在2016年的此時此刻,這地的人民為她選擇了屬於自己的一條路。

她正迎向未知,路途進退顛頗不停,沿路紛擾熱鬧如昔。

  • 參考資料:

國家發展委員會,中華民國人口推計(103至150年)報告,2014

教育部,104學年新住民子女就讀國中小人數分布概況統計(105年4月27),2015

世新大學傳播資料庫,媒體風雲排行榜,2015

林芬郁、沈佳姍、蔡惠頻,《沒有電視的年代 阿公阿嬤的生活娛樂史》,2012,台北,貓頭鷹出版

Neil Postman,《娛樂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public discourse in the age of show business),2007,台北,貓頭鷹出版

王鳴劍,《從文學到視聽——中國當代小說的影視改編與傳播》,2014,台北,新銳文創

James Surowiecki,楊玉齡 譯,《群眾的智慧:如何讓整個世界成為你的智囊團》(The Wisdom of Crowds),2005,台北,遠流

(本文經合作夥伴洞見國際事務評論網授權轉載,並同意 BuzzOrange 編寫導讀與修訂標題,原文標題為〈多元觀眾與本土關懷:20年後台灣的知性節目想像〉。)

【歷史解密:1945那一年】偷的偷搶的搶,那些國民政府接收台灣時沒公開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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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選這本書】

1945年對台灣而言,無異是一個時代落幕,與另一個時代的開始。在這本「光復與佔領──國民政府對臺灣的軍事接收」書中,將揭開那些過去隱藏在檔案室深處的秘密。(責任編輯:黃靖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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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楊護源

陸軍七十軍參謀長曾對警備總部的官員表示:「該軍接收日軍軍品及物資,在過去向日軍接收時,基於情況力求迅速不求確實。」以致在接收行政程序完成後,仍有問題與糾紛產生。

如憲兵組在接收台北憲兵隊時,因重複移交造成有物資數量不符情事;臺灣供應局對於六十二軍所接收之倉庫,還有哪些倉庫尚未移交,至一九四六年八月仍無可憑查資料而請警備總部協助。

接收日軍之軍用物資的放置與集中,造成部分學校因教室被作為倉庫佔用而無法開學。也發生接收台中的陸軍六十二軍,將接收物資集中於日軍第八部隊營房,後將集中物資就地移交給臺灣供應局,六十二軍移防後入駐之七十軍要求軍政部臺灣特派員,將做作為倉庫的第八部隊營房返還為營區,造成七十軍與軍政部的房舍爭奪的糾紛。

  • 日軍軍事用地該歸誰?國軍接收物資充滿貪瀆舞弊

關於軍事用地的接收,依照警備總部的軍字第一號命令係由軍政部特派員負責,軍政部特派員李進德雖兼後勤總部臺灣省供應局局長,但因軍政處特派員辦公處人員來臺較遲,且人少事繁、不克兼理,造成各軍自行接收之軍事用地自行保管之情形。

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三日警備總部召開軍事接收結束會議,對於接收之軍事用地決定海、空軍之軍事用地由海、空軍自行辦理,其餘由警備總部辦理。警備總部於三月一日組織了軍用營產管理委員會,處理臺灣之軍用營產,七月改由新成立之聯合後勤總司令部臺灣省軍用營產管理所接辦。

關於海、空軍之軍事用地接管部分,產生海、空軍重複接收的現象,衍生軍種相互間、軍種與地方政府間的糾紛。

上述之問題或因產生自接收之慌亂,或因自產生自接收的程序,如為接收物資短少或遭侵佔,則非慌亂與程序所引起,實為接收之貪瀆舞弊。

日方的軍用物資有所謂溢品或不在冊之物資,接收臺灣海軍物資的韓仲英轉述交接日人松木泰的說法:

現有物資比底冊多所溢額確屬事實……過去日政府向各廠商訂購物資,廠商為預防在裝卸搬運時候萬一有碰撞傾壓引起損壞情事,照例每多備一兩套送來,若使全部完好到達,這一兩套算是贈品……日本在臺統治了五十年,這樣溢額器物為數自不在少。

陸軍六十二軍的接收將領也指出在接收過程中,日軍有不列入冊籍接收的物資,日軍聲明為冊外之物,任憑六十二軍處理。韓仲英估算,接收人員對這些冊外之物,應有百分之十至二十的溢額所得,這些溢品可能成為不肖接收人員基本貪瀆自肥的來源

貪瀆舞弊更甚者如交接短少或監守自盜,六十二軍有交接車輛、油料短少的情事;七十軍則發生已接收監護中之油料在一個月內大量短少,油桶中並出現大量水分如同廢油,甚有油桶內全是水的狀況,臺灣供應局前往查驗後還發現帳目不符,即接收帳目已動過手腳再加上監守自盜的貪瀆事件。

空軍在松山機場拆毀飛機報廢為廢鐵標賣,負責警備機場的七十軍恐日後受其牽涉,向警備總部舉報。七十軍對於空軍之行為舉報,究竟是因懷疑不法或軍種內鬥甚至是分贓不均不得而知,然對於接收軍隊掠奪物資的貪瀆情形,當時在臺的美人有這樣的描述:

搶劫案件是不斷在三個階段發生。從一九四五年九月起至年底的搶劫為最下層的軍人所為。……第二階段搶劫是國民政府高級軍官所為。他們利用自己安排在個港口的先遣人員開始將軍用品與日用品運往大陸。

……這些軍官有了士兵的幫助,只要與頂頭上司共同分贓,他們便可利用沒收的日本軍車將強劫財物運去藏在私人倉庫然後再運往上海。……到了十一月底只要尚能開動的車子無一不是載運物赴碼頭的。

……中國人初到臺灣的最初幾個月中,就開始陸續將這批龐大的囤積品源源不絕的運離臺灣。陳儀的親信們雖聲言,他們為了愛國已迅速將軍用物資運往大陸,補給國民黨軍對抗共產黨,但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些物品在運往前線的途中曾經大量「繞道而行」。

上述的描述指稱國府軍官有貪瀆軍用物資走私的狀況,然並無舉實例說明,但車輛的確是運輸物資的必要工具,之前七十軍與六十二軍在說明接收軍用物資集中困難時,均以運輸工具缺乏作為無法如期完成的理由。

  • 車輛物資,成為兵家「必爭之地」

車輛在接收過程中的地位如此重要,接收物資集中運輸需仰賴車輛,前述美人所指涉的貪瀆搶劫走私情景亦需要車輛運輸。依照規定接收軍品之集中處理運輸整理應儘量利用部隊,如需用車輛運輸者,由軍政部特派員統籌辦理。實際上被非如此,各單位對車輛的爭奪十分激烈,日人安藤正曾指出:「中國軍隊不只接收武器,對一般軍用物資和車輛的接收也很積極,而似乎到了超出常識之程度。」

在警備總部未抵臺前,來臺的空軍已逕行進行接收,車輛亦在接收之範疇,迄警備總部抵臺後,對日軍車輛進行接收,日軍將已被空軍接收之車輛亦列於清冊之上,造成警備總部向空軍追繳已接收之車輛。

空軍除力陳接收車輛原屬空軍應接收外,也行文請警備總部歸還前進指揮所時期所借用之車輛,針鋒相對並不讓步。空軍第二十三地區司令林文奎為保全司令部之車輛,對輪流派兵前來強取汽車的警備總部與行政長官公署,誓死力爭、堅定力拒。

同為陸軍之接收單位對車輛的接收亦不相讓,基隆要塞司令部要求陸軍七十五師,將代為接收基隆要塞的卡車與小汽車歸還。基隆要塞司令部曾接收七十軍移交之廢品卡車,基隆要塞司令部人員立據接收,並於卡車貼上封條但未立即運走,然七十軍旋卻將該車報警備總部由輜汽二十一團運走,七十軍將一物交兩單位,居心叵測、別有用心,顯然不利於基隆要塞司令部,基隆要塞司令部發覺後也只能向警備總部報告備案。

警備總部來臺初期接收日軍卡車百餘輛,主管軍用物資車輛運輸的軍政部臺灣特派員,亦需請求警備總部撥給卡車才能進行工作,顯然業務是軍政部特派員統籌辦理,但運輸工具並不歸其統籌接收。

警備總部甚至將戰時日軍徵用於戰後發還的卡車當作是日軍資產,嚴令要求台南汽車運輸公司將車輛與引擎繳回。臺灣省專賣局也請曾求警備總部撥與卡車,然遭警備總部拒絕,顯然警備總部是接收日軍車輛的大戶。

軍事接收各單位對於小汽車的接收也相當熱衷,接收期間,陸軍九十五師要求撥給原美軍連絡處撤離後之座車,陸軍七十軍副官處處長擅自取走遭遣返日人之座車,如同強盜,為該管之日產處理委員會只能行文要求交還。

甚至連在四輪無輪缺零件的小汽車,也被警備總部之參議視為奇貨可居而由台中運回台北加裝零件與輪胎,但卻造成警備總部與臺灣省供應局因該車歸屬,而對車輛之運費與加裝零件輪胎費用產生爭議。

陸軍六十二軍一五七師借用原為資委會接收之臺灣拓殖株式會社所屬小汽車,因六十二師將內調移防,資委會請求歸還所借之車,但一五七師副師長要求資委會需償付借後之車輛修理費,並強硬表示不納款絕不發還,且強調接收工作未完仍需繼續借用,言下之意即為當下不還。

無輪的小汽車被視為珍貴資產,三輪摩托車一樣是熱門接收物資,海軍台澎要港司令部的參謀,將已被日產處理委員會接收,暫放置於派出所之三輪摩托車,以軍方公務為由強行取走。

軍事接收之卡車與小汽車,並非私人所有,均為歸公之軍用物資,除了其為物資運輸而成為各方搶手之資源外,也有接收人員藉之牟利的情形。陸軍第八醫院竹田醫院上尉軍官曾少治將接收車輛借予潮州居民開往台東經商謀利,每次可賺台幣萬餘元由兩人朋分。

  • 靠著走私車輛到公國,憲兵團團長大賺一筆

憲兵第四團團長高維民更是化公為私,其將駐臺期間接收日軍憲兵隊長之小汽車,於一九四六年六月高維民調職時,將該車作為私產內運中國。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十一日陸軍整編七十師(原七十軍)二八○團團長周覺在部隊整編移防內調時,將接收使用之小汽車,竟以台幣十一萬五千元售予嘉義三民主義青年團主任,該車在行駛中被憲警攔查而案發,後竟由臺灣師管區司令部以台幣十二萬元收回結案。來臺接收海軍的嚴壽華曾談到,擔任海軍總司令的桂永清曾要求其將全部車輛運往青島,企圖以修理之名行變賣之實,嚴壽華以請派匠來臺修理可省裝運之繁而事寢。顯然接收軍官化私為公並非特例,在臺國府官員對與此類案件並無積極性的處理。對於這種接收淘空的狀況,美軍曾有這樣的記錄: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一九日)……福爾摩沙北部的中國空軍指揮官,於十二月一七日來訪金絲雀任務小組,建議中國空軍獨立運作,但這裡的政府企圖取得控制權。

他被想要走私東西進出福爾摩沙的下屬催促去採取這個運作。

……(一九四六年二月九日)高雄海軍軍港並不受海關檢驗。十一月初,在福爾摩沙的中國海軍司令……親自監督裝載糖、米、油及四輛高級轎車上到一艘稱為「國治號」的船隻,走私到福建省。

戴國煇、葉芸芸合著之《愛憎二‧二八》曾記說:

接收海軍的某要員侵吞了一艘海軍運輸艦,把他改名為「台南號」,與福州巨商王梅惠合作經營,常川行駛台福(福州)、台廈(廈門)、台滬間貨運載客,生意興隆(這件事陳儀到杭州後才當作新聞告人)。

美軍在十二月十一日也接到日本海軍情報宣稱:「高階的中國官員走私糖到中國,激怒了正當的糖貿易商。」美軍對於福爾摩沙北部的中國空軍指揮官另有這樣的描述:「他曾經在肥水豐厚的職位上,以空軍的名義進行沒收與充公的行動,但被更高階的中國機構攔阻下。」美方記錄中國海軍司令李世甲,在來臺接收之初即利用特權進行走私活動,一九四六年八月國府派出清查團至臺灣,團長劉文島表示,李世甲是收到控告案件最多的兩位人物之一。

對於接收軍用物資的爭奪,除動產外,房舍等不動產亦為各軍事單位爭相接收重點。

空軍為最早抵臺進行接收的軍種,美軍對於來臺空軍評論說:

中國空軍在政治上與經濟上極度活躍,從最初的過度放縱索求土地與資產後(此索求引起當地福爾摩沙漢人全然的反感),他們似乎可以安頓下來到地面活動。在台北附近,飛機廠的機棚與掩體維修都在逐漸進行當中,……全島各地機場擠滿被棄置的日本飛機,這些飛機處於不同的解體狀態。

葛超智(George Kerr)更清楚的敘述說:

日本並沒有另外的空軍,當然沒有財產可以交給中國空軍,……在台北的中國空軍軍官真是失望極了,為了彌補這個缺陷,他們貼出佈告說中國空軍,立刻要佔據台北市北部靠近機場的一切財產—這是一片極大的大幢房屋,另外再加上附近郊區與村間的幾百畝地。

前進指揮所並沒有同意來臺空軍的所有要求,但也同意空軍暫時佔有郊區與村間的土地,但空軍並不滿意。空軍第二十三地區司令林文奎曾說陳儀對來臺空軍備加壓迫,將空軍已接收之房舍移讓其他機關或實行強佔,如屏東潮州之空軍大營房、台北北投之援護會館等,並指稱長官公署之省營貿易公司人員,將日軍移交給空軍使用之官舍,撕毀空軍關防、破扉入住,誣稱空軍私佔民防。

  • 陸軍、空軍、海軍,接收房舍也打架

陸軍與海軍、空軍也有接收房舍的爭議。陸軍之基隆要塞之部分房舍由空軍先行接收,一九四六年八月基隆要塞請空軍將接收之房舍倉庫造冊移交,空軍未積極回應,基隆要塞只好呈文告狀至國防部。

同時期,海軍總司令部駐台澎專員公署也行文要求基隆要塞,將臺灣省供應局移交之基隆入船町之船塢與倉庫撥歸海軍接收,基隆要塞以臺灣省供應局並無移交船塢名稱,且入船町倉庫已由要塞工兵營入駐為由拒絕海軍之要求。

至此,雙方爭奪已進入白熱化,海軍總司令部駐台澎專員公署呈文警備總部,說明八月三十一日基隆要塞司令部副官率兵強佔入船町倉庫,請警備總部飭令基隆要塞入駐入船町之士兵他移。

捲入爭端的臺灣省供應局也行文撇清,該局只有接收移交倉庫,並無接收船塢,形成對基隆要塞有利之局面。基隆要塞再向警備總部,提出入船町該處有「陸軍用地」與「陸軍用海面」之石標,作為該處為日治時期陸軍營地之證據,基隆靠海之入船町營舍歸陸軍管轄。

屬於陸軍的基隆要塞司令部,同時期既向空軍追討遭先行接收之房舍,又拒絕移交海軍認為遭強佔的營舍。在戰後軍用營舍的接收上,先行接收、軍種本位主義與移交認定標準不一,為造成各接收單位在軍用物資接收上混亂與問題產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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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書摘內容摘錄自《光復與佔領──國民政府對臺灣的軍事接收》,由合作夥伴秀威出版授權轉載,並同意BuzzOrange編輯導讀與修訂標題。首圖來源:pedist,CC Licen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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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不告訴你的歷史】紅葉少棒隊的神話,其實是兩蔣主導的世紀大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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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選這篇文章】

38年前的今天,來自台東縣一個不到一百個學生的紅葉國小,組織了一隻少棒隊,以7比0懸殊比數大勝來訪的日本,轟動所有在收音機前屏息以待的台灣人,全島舉國歡騰。

然而事實上,這場比賽從頭到尾,就是兩蔣主導的世紀大騙局。(責任編輯:黃靖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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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台灣回憶探險團

如此懸殊的比數,出現在五十年前一場不對等的比賽:1968年8月25日,紅葉國小少棒隊擊敗「世界少棒冠軍日本和歌山隊」。這隨即引爆了中華民國的國族意識,並且在官方媒體口徑一致地宣傳下,「用樹枝打鵝卵石練習」的傳說隨即將紅葉隊推上了神話的高峰。

前面一段至少有三樣東西是假的。首先,「少棒隊」是假的,為了取勝,紅葉國小校長胡學禮等人不惜以超齡隊員冒名參賽,這個伎倆首先被用在 1967 年 4 月的「全省」第 19 屆棒球賽,投手江萬行冒充胡武漢,直到隔年對日本的比賽,場上九名球員只剩下三名是真的。

其次,「世界少棒冠軍日本和歌山隊」是假的,事實上,來台比賽的是由日本業餘棒球聯盟在當年七月間自日本關西地方選拔集訓而成,應中華全國棒球委員會邀請前來比賽的「日本關西少棒隊」,卻在黨國媒體的手上硬生生高了幾個等級。

而紅葉少棒隊成名前,即使經費並不充裕,其實都仍以算是正規的球具練習,「用樹枝打鵝卵石」這樣誇張說法的流傳,更反映了當時造神運動的不遺餘力。

在中華民國政權官方默許下,以超齡球員作為工具獲取不名譽的勝利,演變成籠絡民心的政治籌碼。這款手段,也對一些開口閉口「政治歸政治、體育歸體育」的論述留下了最諷刺的見證。

#他們的日子我們幫他們紀念
1968年8月25日 中華民國棒球作弊紀念日

弄了半天,來犯的「倭寇」是兩蔣自己加冕的冒牌世界冠軍,「民族英雄」用的也是假名,我們竟然用該讀初中與高中的青少年,冒名去打人家日本小學生,最離譜的是球隊中還有都已經當爸爸的人,依然在冒名打少棒。

了解更多:台灣的超齡少棒與國族神話(管仁健/著)

(本文經原作者台灣回憶探險團授權轉載,並同意BuzzOrange編輯導讀與修訂標題,原文標題為〈歷史上的今天 1968年8月25日 中華民國棒球作弊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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