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尚智
剛看完 1992 年 NHK 製作的「大蒙古帝國」。終於有熱心的發燒友，大手筆的翻譯中文上傳到網路了。在電腦繪圖不夠發達的當時，NHK 更多實地與現場事件拍攝的珍貴畫面，反倒給人更多觀察思考的素材。這是一個極少數從「蒙古」角度出發的紀錄片，分別從歷史、民族的各種播遷乃至流離，有著翔實且深沈的耙梳。屬於一個大漠草原的民族，讓人百感交集、頭皮發麻。
蒙古大軍西征歐洲雖然失敗，但和歷史上所有種族戰爭的無情犧牲相同，隨後也幾乎是引發了無數文化與商業就此正式交流暢通的開始。我特別注意且反思到，在那啟程就是天涯一生的古老年代，當時就有無數從中國到中亞歐洲的「東方商人」，以及從歐洲專程到中國做生意的「西方商人」。歷史課本至今對於「元」朝的忽略是極其明顯的！無論對於當時地理歷史、內政制度、文化藝術的描述，幾乎都是沾水而過。
事實上，如今的「北京」最初是由忽必烈奠基整建的「大都」開始。中國歷史對「元」有一種共同默契的斷裂切割，許多好的歸納描述都寧可偏向「明」朝；遠遠忽略了元朝對於中國歷史上特別是「國際經貿」，才是最關鍵打下雄厚基礎的時代。
《馬可波羅遊記》裡面記載著元朝的貿易興盛（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與中國做生意」，並不是此刻我們想見的當代國際現實處境。台灣很多侷促的想法，傻傻以為「改革開放後的這些年」歐美各國才對「中國」有興趣。這其實是一個歷史時空上長久的東西方流動能量！成吉思汗西向歐洲之後，正式帶動了歐洲對中國全面的商業興趣。哥倫布當時其實也是想到中國來，只是他想「換個航道」，所以才到美洲大陸。「以商業為主流」與中國的關係發生甚早，邊及於文化藝術，乃至宗教信仰都有。這都是從元朝所奠定的基礎而來。
特別是「海上絲路」的原型，並非明朝發動，而是元朝。成吉思汗揮軍亞歐時，所到之處即使手段殘忍，卻同時留下且尊重當地民族的信仰文明，這是蒙古人某種無法抹滅的開放性格所致。於是我也突然想起，在北京認識的一些蒙古籍的朋友好久沒聯絡了。「大漠草原」與「汪洋海島」確實是一大對比。
台灣有一種「自我鎖島」的深沈性格，某方面也是一個長期歷史困擾至今的地域化因子。
以近百年間為例，從江浙福建廣東到東南亞做生意的華僑甚多；相較之下，「從台灣出發」在海外有巨大商業成就的非常稀少！百年多前當時的台灣，往往是「邊緣者的選擇」；台灣是一個「前來至此、謀個生存、就此安住的島嶼」。到了台灣，很少有人再發宏願，開始遠渡征服。台灣從來不是一個就此出發、冒險征服異鄉天涯的起點位置。
鴻海董事長郭台銘（圖片來源：蘋果日報）
台灣近幾年曾經紅遍一時的產業品牌，經歷了某些「由盛驟衰的轉折」，包括「宏碁、宏達電」其實也都是礙於這股「欠缺征服本能」的共同性格思路。仔細想想，台灣完全沒有任何一家企業集團，堪稱擁有「開放大度」的企業性格風範。平日也許裝模作樣兩下，但在一些決策的關鍵時刻，往往「小家子氣」就從骨子裡冒出來！包括沒有真正的深耕或生根於市場當地，也沒有徹底掠奪或覆蓋對手的雄心。
很多人誤以為鴻海郭台銘有一種「征服的霸氣」，熟知鴻海商業手段的人都知道哪裡是如此！「夏普案」接下來，我們就準備看到，那就是怎樣一個標準台灣人的一種只會「空說大話、見獵心喜」的骨子裡斤斤計較的小家子氣！
除了已經獨立的「蒙古國」，歷經了蘇聯控制，到如今走出自己的國家之路。蒙古人另一族裔的命運，是在「克里米亞」地區的韃靼人。他們遭遇了蘇聯的佔領與流放之後，五十年後的種族命運如今卡在國際政治的現實中，幾十萬人成為流離失所、邊緣真空的深刻困境。
日本 NHK 的「大蒙古帝國」，研究蒙古乃至中國歷史的關係，今天令我補足了過去歷史課本上的斷裂與空缺，研究的縱深堪稱比任何台灣可以提及的歷史教授能表述的，都更有水平與深度。有興趣鍛鍊歷史時空內涵功力的人，可以搜來看看呢！
（本文由王尚智授權轉載，未經允許，不得轉載。首圖來源：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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